两人一个是真心相问,一个真心回答,只余有台的答复落在曲清言的耳中就觉这回答太不走心,敷衍的很。
只身上的衣物已经穿好,她也不愿再多问,庆幸着冬日尚未过去,厚重的衣领能将脖颈全部挡去。
准备聘礼一事在余有台模糊的态度中不了了之。
曲清言面无表情的迎着众多探究的目光飞速出了王府。
彻夜未归,千山同大安自是想不到她为何被留在王府,倒是王嬷嬷隐隐猜到原因就有些坐立不安。
等将人迎进房中,看着曲清言脱了氅衣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其上红痕点点,王嬷嬷简直是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少爷,您……”
“去把郑大寻来。”
郑大是曲文海送来的人手中会医术的那位,王嬷嬷只以为她身子不适忙出门去寻人。
自从徐太医一家子住到她的府中,调理一事就交到了徐太医的手上,郑大住在东院中就如同寻常下人一般,只做一些杂事。
突然被王嬷嬷叫到曲清言的房中,他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种事后药的方子可是会开?”
什么事后药?
郑大傻愣愣的不敢去看曲清言就只把目光投到王嬷嬷身上,王嬷嬷却是没想到曲清言寻人过来是带着这般目的。
“少爷,不可啊。”
那种药太过寒凉,曲清言的身子调理了几年才刚刚见好,这种哪里能用。
王嬷嬷心下着急也顾不得是否有外人在场。
“为何不可?”
她同寻常女子本就不同,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要嫁人生子,而且,她现在这般身份每日公务繁忙,若真有意外那几个月让她如何避过旁人的注意?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难掩的冷漠,王嬷嬷迟疑了下也算是想到她如今的处境,只得叹了口气,凑到郑大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郑大的双眼瞬间放大,惊恐的快速扫了曲清言一眼。
“会还是不会?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的主子是我。”
他的犹豫自是没有逃过曲清言的双眼,她冷哼一声,带着威压的眼神落在郑大的身上,让他白了脸。
“回,回四少爷,这方子小的会。”
“王嬷嬷,带他下去开,今日之事不可让第三人知晓,你熬药时记得避开徐太医。”
那徐太医就如同余有台放在她府中的眼线,让她许多行动都多有不便。
偏自从两人负距离交流过之后,余有台就如同被什么附体一般,性情大变做事越发的毫无顾忌,他这般曲清言无法就只能避让。
毕竟是她被人抓住了软肋,而现在的余有台又不好说话也不好糊弄,更不好被威胁。
退让的结果就是对方的得寸进尺,可曲清言依旧没能寻到适宜的办法。
就是他放在府中的徐太医,她虽然对那一家子都格外冷淡,可依旧还要避让着。
王嬷嬷知道她心中的顾忌,这会没了脑子一热也想到了曲清言的身份,忙带着郑大退了下去,拿了方子偷偷的出府。
汤药下肚的第二日徐太医前来诊脉就隐隐发现不对,曲清言默不作声他也只是如寻常那般去开方子。
只刚准备出府就被王嬷嬷拦了下来。
“徐太医,我家少爷的性子并不算好,您可是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他又不是曲清言府中的下人,徐太医想要绕开王嬷嬷,就又听她说着。
“少爷对吃里扒外之人总有不少惩治的法子,尤其老奴要是没记错,这太医院好像也在礼部之下吧?”
王嬷嬷这番话就是纯威胁了,要不是有曲清言的交代她哪里敢对徐太医如此说话。
后知后觉的徐太医终于是想到了哪里不对,想要怒目去瞪,可王嬷嬷的话又句句在理,虽然感觉有些诡异。
“本官……本官出去转转也要你一个下人来管不成?”
没了打小报告的心思,可让他在一个下人面前弱了气势他也不愿,就只气吼吼的出门去了。
王嬷嬷不知他这般反应到底算做什么,就忙去汇报。
那徐太医人虽憨厚却不是耿直一根筋的性子,说的好听是识时务,说的难听些就是胆小怕事,余有台就算是身为亲王是皇室中人,可同实权在握的礼部尚书相比,分量还稍有些不够。
若是有些事实在没办法去躲避,那就应当将风险降至最低。
她现在就是这般想法。
转眼进了三月,南方的春日来得早,就算曲清言体寒也已是可以换下冬装。
没了厚重的衣物做遮挡,她进出王府尤其进出余有台的院子就格外小心,只有些事不是她想回避就能避得开,她不去余有台的院子,余有台就径直过来寻他。
想躲的一次都没能躲过去……
“曲长吏,那药您不能再用了。”
徐太医收回手指满脸愁苦,这些年的好不容易养好的底子眼看着就要被她又耗光在,这般下去若是余有台问起他当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曲清言揉着手腕,垂眸不语。
当她想喝不成,要不是余有台越发的不懂何为克制,她何至于此!
这般想着,心下也觉不能再这般下去,待徐太医离开,她闪身进了书房去给曲文海写信。
年前给他去信时就让她不要急,可一转眼都已是要五月,眼看着半年过去办事效率怎么能如此差?
曲清言心下微微有些烦躁,信中就不加收敛。
曲文海抖着信纸就差点将胡子蔫断,这哪里是他不肯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