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寿堂一片安静,上官一族和百多宾齐齐看向周阳。
黄四郎小眼明亮,上官岩抢先一步,作揖行礼:“拜见大长老。”
唰,上官八十多只猫儿逐一惊醒,跟着未来族长行礼。
周阳坦荡受之,礼毕后说道:“当时情况危急,岂能坐视不管?涂老,这大长老之位我接了,但上宾您要另选贵宾,免得以后旁人听到,笑我们‘自家人坐自家的上宾’。”
“这少年好大的气魄!不知是何门何派。”哈哈道人欣赏,他以为周阳会婉言谢绝,结果却叫人出乎预料。
岂是他一个,在场近宾主两百多人,没一个想到周阳如此放达、爽快。
涂山老太二目之中闪烁精光,心中暗道:“果然是有道心的才俊,说话处事,随心所欲,此人我族定要结交!”
憋了许久的黄四郎这时也说话:“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上官贤弟,你今天可是双喜临门。昨夜我在山下偶遇周道友,便知他非寻常俗人,对我等灵修也是平等视之……”
“没想今夜还能有缘再见,真是一大幸事。”
“方才周道友一席话有情有理,既然你们已是一家人,又何须分什么宾主?这样倒显得生分。”
“我看不如在寿席右侧,加设一个长老席,一来略表贤弟的敬意,二来自家人也不生分。”
“贤弟以为如何?”
宾客们听见纷纷称“善”。
上官涂心情愉悦,大笑作揖:“四郎大哥此言真是双全之法,愚弟谢过。先生以为如何?”
周阳微笑点道:“也好。不知上宾席位由谁来坐。”
众宾客相视,不远处涂山冰冰插话:“当然是我家婆婆。”
“住口,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涂山老太听闻脸色变化。
“大喜之日,琴姐可别动气,而且她说的哪里不对?我看上宾就由仙狐居涂山老姐姐坐。各位以为呢?”
说话之人,白面青衣,书生打扮,正是灵感峰催生子。
他肉身是只飞鼠,在灵感峰修行有一甲子,神魂显形后期。因善交朋友,在后山灵修颇有人缘。
听见催生子提议,在场宾客没人反对。
涂山狐族是华夏五大灵修家族之首,住在武当这一分支,也有百多人,加上仙狐居平时经常帮衬众人,谁也没有异议。
席位定下后,寿宴正式开始,上官族长居中,周阳、涂山老太左右端坐,接受堂下晚辈祝寿参拜。
祝寿形式,基本都是歌舞曲艺表演。
头一场是红印和族内女修编排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歌舞表演。
众女舞态生风,鸾回凤翥,红印遵循古音吟唱的《明月几时有》,犹如天外仙音,比现代歌曲更有意境味道。
后面各类曲艺表演,也叫周阳耳目一新。
最后压轴的,是由仙狐居十二金钗送上的红楼梦歌舞《枉凝眉》。
涂山冰冰饰演的林黛玉少了几分孤芳自赏,多了几分娇媚艳俗,一场下来看了周阳三十七次,仿佛今天的林黛玉是为他演的。
曲终人散,都不忘含情脉脉看一眼。
……
山谷外,东峰凉亭,一男一女,神魂飘荡至此。
男的一身白衣,眼光温和,神魂样貌与周阳八九分相似,正是刚做完一轮法会的周水华。
旁边陪伴的‘月光女神’是大姐周水彤。
“挺热闹,像是有人过寿,谷内是什么地方?我记得以前这里好像没有建筑物。”
周水彤笑道:“你说的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的各门各派都在与时俱进,华夏一天一个变化,也许几年后,修真界也不再是什么秘密。”
“我没记错的话,谷内是上官狸猫和武当龙门派合开的养生馆。”
周水华玩味道:“生意怎么样?养生馆不都是喝茶的地方?难道他们狸猫也学涂山家的仙狐居,墙上画几幅观想画,夜晚与客人梦中一会?”
“你是多久没上网吗?”周水彤点脚坐在护栏上,“懂什么是‘撸猫’‘吸猫’吗?”
“别小看狸奴轩,那些明星富豪都排着队来玩,涂山琴的仙狐居也是学他们开的。”
“你以后也接触、接触外面世界,别老是把思维停留在二十年前。”
“以后风阳回来,怎么跟你交流?先不说他能不能接受你,光是跟你说话就有代沟。”
周水华笑了笑,神色中有几分憧憬,“今天和白杨聊了吗?你不是邀请他加入北美女巫,他怎么说?”
“聊什么?人都没见到。”周水彤面带不快,“他一早就跑了,他给我留个纸条,说去朋友家住两天,连地址都没写。”
两人闲谈间,狸奴轩里的寿宴散场,大批宾客离开……
黄四郎拎着上官家回赠的‘狸奴烧酒’,悠悠哉哉从凉亭飘过。
余光扫过周水华,又回望一下身后,笑着自己喝醉了,口中唱着‘潇洒歌’往家走。
“我多潇洒多自在,一不念经,二不把佛拜。逢酒饮几杯有肉吃几块,自斟自饮乐开怀……”
“道友好悠哉,山谷内可是有人过寿?”周水华传音,四郎头也不回:“是了,是了,散场了,今生有酒,一了百了。”
“原来黄鼠狼还是个酒鬼。”周水彤蓦然而笑,看向弟弟:“我看涂山琴也在,要不过去认识一下?顺便去仙狐居坐一会儿。”
“你我两手空空,两张嘴皮子怎么祝寿?”周水华转身下山,“下轮法会马上开始,我就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