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雄古月安之名,已经传遍京城。
传彻天下。
街头巷尾,无不是议论古月安的声音。
熟人见面,往常都是问吃饱了没有,天气怎么样,现在定然是三句话离不开古月安。
京城的各大酒楼茶馆里,说书人最受欢迎的故事,肯定逃不过古月安阵斩边人大君,古月安孤身闯阵斩边人第一勇士,古月安孤身一夜下五城这三个。
如果说之前古月安还只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新奇的,快速崛起的武道新秀,最多最多也就是一个义气当先的武林豪杰,基本就是大家拿来茶余饭后当做谈资说一说,说道高兴处拍一拍掌,笑一笑就算了。
那么现在,无疑,很多人对于他,已经是在内心里肃然起敬了,外战阵斩敌国皇帝已经足够青史留名,更何况还是边人的皇帝。
对于边人,大陈国民无不痛恨,这个蜗居于北方荒芜之地的游牧民族,常年给大陈边境带来巨大麻烦,时刻惦记着大陈的花花江山,这些年来,边患日重,北方荒州已经十室九空,更是每年都有边人即将南下的消息传来,闹得人心惶惶。
如今,大陈镇北军一战底定北方局势,更是一路平推至边人王庭,杀大君,擒大阏氏,创大陈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之辉煌战绩,作为这一战里的最大功臣,古月安当然已经成为所有大陈人的英雄。
但无论街头巷尾怎么议论,甚至有人不远万里从别的地方赶来投奔于他,作为大英雄本人的古月安,却似乎完全没有这个觉悟。
这是古月安回到京城的第十五天了。
在穿越以来,这可能是古月安过过的最慵懒闲适,闲适到简直要让他自己都觉得罪恶的生活。
每天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洗漱一下,出门悠悠闲闲地去街口的茶楼吃个午饭加喝个下午茶,一下午什么都不做,就是晒太阳,喝茶,顺便听听茶馆里的小曲,到天黑就回家,随便吃点什么就睡觉,完全无忧无虑。
古月安甚至有那么一刻的错觉,觉得自己不是在一个刀光剑影的武侠世界,而是又回到了大学时光,仿佛下一刻醒来就有室友又要叫他开黑了。
至于说访客,古月安当然是闭门不见,或者干脆交给王麟应付,反正王麟最近也很开心,本来很多以前京城里的门路,他是怎么都走不通,现在却都眼巴巴地自己赶着上来了,把他简直乐开了花。
古月安也没怎么限制他,就一个要求,别来烦他。
他自己该易容出去喝茶喝茶,该睡觉睡觉,反正武功暂时也练不了,风筝也找不到,就当给自己放假了。
京城里这几天也显得很平静,仿佛前几天的那一场风雨不存在一样,无论是大相国寺主持大智禅师的死,还是京城扛把子厉小种的死,又或者是病书生狄秋风的死,更甚者兵部尚书李云敦的死,都没有泛起什么太大的波澜。
大家还是照常生活。
皇帝也正常上朝了,之前才显露了一点端倪的京城暗涌,现在也早就渺无踪迹了。
不过古月安也无所谓,反正别来烦他就好。
倒是有一点很让人惊讶,或者说,古月安其实也料到了,那就是本来和他水火不容的太子殿下陈睚眦,好像是那天和他一同在小桔宫里并肩作战已经冰释前嫌了一样,居然是在这半个月里连续三次发来了邀约,邀古月安一叙。
同时邀请古月安的还要那位宁王殿下。
古月安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就当不知道。
反倒是那天夜里的那个青龙司的七卫卫长夜末,古月安倒是约了他好几次一起喝茶。
也不为别的事,就是嘱托他办一件小事,要是他在京城里什么时候见到了长生剑宗的长门大弟子越子离,一定要告诉他。
不过半个月过去了,古月安也没得到越子离的消息,看起来不是他还没有回来,就是藏得太好了,连青龙司的人都发现不了,古月安绝不会认为他已经死了,像越子离这种人,没那么容易死的。
这一天又到了快下午时分了,京城里难得的大半个月都是大太阳的好天气,暴雨都没露面。
在渐渐升高的气温里,古月安刚吃完了一顿从福寿楼买来的红烧狮子头,正要喝京城里这个时日还没有太多店供应的冰镇酸梅汤舒爽一下的时候,曾静恒就进来了。
这个小猿猴这些日子有些发福,人长胖了许多,倒是没了以前干瘦猥琐的模样,渐渐有了些贵气,这应该也是仰赖他这些日子在百晓生里混得不错的原因,经过上一次春闱他担任主力演说为京城百姓和王公贵族熟知以后,他现在已经彻底脱离新人期进入百晓生的中层,成为百晓生三把红纸扇五把白纸扇中的其中一把白纸扇,已经可谓是位高权重。
只见这家伙一进来,就立刻拉开了衣服领子直喊热,一点没有外面已经当了百晓生白纸扇的觉悟,活像只肥猴子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拿起古月安还没喝的冰镇酸梅汤就灌了下去,道:“京城这是什么鬼天气,这么多天没下雨,简直要闷坏我了,还是彭城好,一年四季雨水充沛,湿润暖和,哎,真是怀念在彭城的日子啊。”
“那你回去呗。”古月安眼皮都没抬一下。
过去是个好东西,不管是谁都要拿出来怀念一下,可真要他们回去,一半人多半是不愿意的。
“那我可不回去。”曾静恒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还是没有凉快下来,反而是汗水不停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