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于的意识归位后,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好像是被林子贤拖到车上的。手脚冰凉,好像还没有完全从刚刚的恐惧中逃离。
车子依旧在稳稳地行驶着,引擎的声响似乎是经过改装。
面对翠花的挖苦,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林子贤出声,也不知是在维护他还是在维护海拉的选择:“行了,我们的新bo……安于他也不过是个高中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翠花哼了一声,也算服了软:“值得表扬的是午饭没给我弄洒。”
安于僵硬地低头看了看怀中还有着余温的三份外卖,又抬头通过后视镜看到了翠花的半张脸,道:“没想到你是吃货啊……”
翠花:“啊,你还活着?不过这句话的账我呆会儿再和你算。”
“嗯,”脑袋还不太灵光,安于机械性地凭借本能吐(作)槽(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车厢的东西搬进来,也只有你的怪力能做到了……”
韦尔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翠花她说……她什么也没说。脚下猛地一踩油门又猛地一踩刹车,在瞬间加速又减速的惯性下,安于成功扑倒面前的行李箱上,手中的盒饭应声落下,菜汁顺着盒子的边缘流了出来,好在有两三层塑料袋的保护,没弄脏车内。
“看,你竟然没用到连拿个外卖都拿不好!”翠花通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得意道。
安于:“……”额头磕了一下,好像清醒了不少。
林子贤啧啧了两声,对外卖发生的惨案表示惋惜,并对翠花的行为提出了谴责:“和什么过不去不好,非要牵连到吃的。”
“……”拿回外卖的袋子,重新坐正,靠在后门上,安于甩了甩脑袋拍了拍脸,劫后余生地吐出一口气,“那个……刚才,谢谢……”
仔细想来,那两个人的目标是林子贤不是海拉小姐,而且他们也救了他,所以应该不是这些人和海拉联合起来让自己当替罪羊,但……
“要说谢谢的话现在还太早了,”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回头,当即就给从恐惧中恢复过来的安于泼了一桶凉水,“他们还在后面呢。”
他们???安于转头,透过车的后窗,在视野中的车辆中看到了旁边车道紧紧咬在后面的一辆黑色轿车,侧面的玻璃似乎是用了特殊的贴纸,让人看不清里面,但从他的角度可以透过前面挡风玻璃的一部分看到里面的人影……
那两人中的一个没错。只是……
“那你们这已经安全了的欢快气氛是怎么回事啊……”电影里那些飙车的戏份果然都是骗人的,抬臂揉了揉太阳穴,安于感到自己已经惊吓过度没了脾气。
“事实就是,”林子贤语气轻松,对安于道,“做我们这行的,得罪过的人已经多到我懒得去想这回又是谁要来让我‘永远闭嘴’了。所以我们的新boss你从今以后自然也要有所心理准备。”
“都说了不用讽刺我,直接叫我安于就好了!”还有这种说话方式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想让你“永远闭嘴”呢!
“好,安于,已经被卷进来的你最好也别想着离开了,毕竟……以你的能力明显一个人会死得更快。”
如果他继续摇摆不定,甚至拒绝成为这个——啊他又忘了问到底是什么什么社的——首领的话,在已经被卷入事件并被介绍完毕的情况下,一个人若是出现什么意外……
——“像你这种不创造社会价值的人,在大都市中蒸发那么一个也不会有人在意。”这是林子贤的威胁。
——“我选中了你,所以你无法逃脱。”这是海拉的威胁。
骤然放松下来后难以把神经再次绷紧,反正想到自己也没亲人,唯一的遗憾就是前日放学时竟然拒绝了女神的邀请,哦对了,还有没有和好心的邻居大妈大叔告别……破罐破摔的安于竟然哼笑出声,眯起双眼望着那个副驾驶座上的背影,道:“你的说话方式真是和海拉小姐一样不讲道理。”
“第一次有人说我和她像。”
“你以为我在夸你?”
“不,说我和那家伙像的话……”那人顿了一下,“你是在骂我。”
“……?”
翠花皱眉、沉默地开车,韦尔夫盯着手机屏幕没说话。车厢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或许是不够通风的缘故,皮革的味道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这两个人……到底发生过什么?再迟钝安于也能从今天一系列的事件中嗅出不对劲的味道。已经进入自暴自弃要上天的放飞模式的安于把全身的重心都靠在后门上,抱着接人伤疤幸灾乐祸的心态,道:“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两秒钟内没人回答,安于把这当做了默认,继续道:“为什么……海拉小姐会找上我,说要把这里送给我?”
是的,这才是问题的根本与关键。多年前,当安于的父亲去世后,警方联络不到他家的其他亲属,准备把安于托付给福利院时,听说有位好心的女士收养了他。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他与她从来没见过面,但海拉小姐每月寄给他的抚养费从未晚过——虽然金额时多时少,但加上他自己打的黑工,安于过得还算滋润,因此他还是相当感激她的。
如果不是心情被这两日一系列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事情弄得乱七八糟,他会更加冷静客观地看待这些事,并更早的察觉到这个无比重要的关键性问题也说不定:
海拉小姐,他名义上的养母,多年来素未谋面的养母,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