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到白草的消散,白杨一时分神被叶宣明一掌打飞坠地,地上硬是撞出个大坑来。他痛苦的躺在地上,叶宣明与安灵月同时站在他面前俯视着这生无可恋一脸颓废的白杨。
“不打了?”安灵月冷声道,随即她似乎也感应到白草的消散,她看了一眼叶宣明,叶宣明朝她点点头。
就在安灵月与叶宣明对视的那一瞬,白杨忽的又爬起来化为一缕青烟飞向医院大楼的那栋病房内。
二人赶忙追了上去。
白杨来到病房门口,药女抱着一只白兔从病房内走出来。他看着它,那红红的灵动的眼眸,只需一眼,他便认出她来。
“小~白~她~”白杨出口,声音喑哑,脚上如挂了千斤锤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药女点点头:“她虽然耗尽修为,可这一次她已是无憾,我把它交与你,你带着她离开这里,离开凡界找一个适合你们二人的地方潜心修炼,想来有你帮助,她很快便会再有所成效。”
白杨却有些犹豫:“下一次,她还是会为了那个男人再耗尽修为。”
一千年再五百年,五百年再五百年,年年岁岁,她为了同一个男人耗尽修为两次,一次他在身边,两次他还在身边,可次次都阻止不了,他累了,这场游戏不单单是她入戏,他也入戏了且不比她浅,以至于他一修炼上千年的兔妖为了另一只兔精竟放弃成仙的机会,不过是为了等她回眸,不过是等她明白。
“你~”药女竟没想到白杨会这般说,他这般说的意思是他已不想再管白草了吗?
然而白杨还是缓步上前,轻轻地抱过重回原形的白草。
“白杨,小白这一次再无遗憾。”看着他抱着它缓步离开的背影,身后的药女冲白杨喊道。
追上来的安灵月、叶宣明瞧着眼前的一幕,二人皆靠墙而站眼瞧着一人一兔消失在医院走道的尽头。
病房内清醒过来的周易先竟不知自己为何会泪流满面心中酸楚一片,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里空唠唠的,心缺失了一块却又不知为何缺失,好像有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从他生命中流走,到底是什么?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入眼处是那躺在病床上安详睡着的钟丽。他想他是真的爱上了钟丽,如果不是爱,心中又为何开出朵朵白莲。他似乎有一种感受,如若她死了,那他也没有活在这世上的理由了。在现代社会,他竟还能寻觅到这般感受,也许当他年老体衰看着自己儿孙满堂时告诉他们他曾有过的感受,他们也不会相信吧,因为就是此时此刻,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经历钟丽一场生死虚惊,他竟能如此爱她。
两天后,钟丽醒了,药女带着水果去见她。问及她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虫瘿因着此事自此失踪,叶宣明经过多番打探也不知她的下落,看来她是有意要躲起来了,当初就是怕她下凡历劫会万劫不复所以发鸠山的神才将虫瘿托付与药女照看,虫瘿自小顽皮,虽是口无遮拦但也热情可爱,心善助人也是无可挑剔,若是因着此事而功亏一篑,药女也不知该如何向发鸠山的神交代。
叶宣明坐在药女的对面,瞧着药女食不下咽的模样他耸耸肩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特意不让我们找到她,也算是她违背对他们的承诺,何况她不是小娃娃了,都活了这么些年生,她会不知道分寸?你也别太担心。”
“宣明,我们是不是在凡界待得太久了?”药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叶宣明定定的看着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药女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我越发的沾惹凡人习性,七情六欲也不受自己控制,我会哭会笑会悲天悯人甚至会生病。”
“这样不好吗?”叶宣明问。
药女瞧着对面的叶宣明,宣明比她晚下凡,也许他还不懂,如果见识的多了甚至动了凡心,也许届时再与他说什么七情六欲才会更有共鸣吧。宣明从未问过她为何在凡界待了这么久,似乎从初识开始,他们就这般要好,她都要忘记他们是怎么相识的了...
不过,他们虽然并肩作战心心相惜,可他们从未产生过男女私情,有时候她自己都觉着有些好笑,那些传说那些神话那些故事,依着他们这般的俊男靓女的标配,怎么着也得发生一场感天动地的爱恨情仇吧,可是她与宣明根本不来电,从来都是友情至上,他们可以无话不说也可以无话可说,凡界的一句话很可以形容他们的关系,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她拿宣明当弟弟,宣明拿她当姐姐,姐弟之间又多了一层朋友关系。
发觉自己想的有些多了,药女赶忙打住朝叶宣明温和一笑:“宣明,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自己越来越像凡人了,你会怎样?”
叶宣明想了想很是洒脱不羁干干脆脆的回道:“享受。”
享受?是了,依着宣明的性子,他是该如此。
“难道你不该说,你不会吗?”
叶宣明扬起手里喝了一半的牛奶:“你瞧,我们在吃饭,我们住着凡界的房子,其实自我来凡界之日起,我与凡人并无二别,药女,你别想那么多,只要不触犯凡界律法不触碰上面的底线,一切都好商量,你别为了小白的事儿、虫瘿的事儿而自寻烦恼,这些事儿该发生就发生了,你我没那么大本事去阻止。”
“也对。”药女总算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牛奶:“凡界又要过年了,今年有月丫头他们,看来有的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