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位于半山腰的小村子,车子开到山脚便无法再前进,她背着背包,开始徒步往上走。
村子隐蔽,风景却是这边独好,一路山清水秀,空气清新,只是前些天刚下过雨,山路湿滑,并不好走,没多久她低头一看,已是满脚泥泞,原本轻便的鞋子也变得沉重起来。
可是村子已经近在眼前,宋若初咬了咬牙,加快了脚程妗。
因为天色也开始变了。山里的天,六月孩子的娃~娃脸,说变就变。
明明看着那么近的距离,真走起来,却又是一番折磨人的苦楚跬。
等她跑进村子,天空已经下起了大雨,她将包放在头上,找了家就近的房子外的屋檐下躲雨,这才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木屋很破旧,房屋的主人正好出来关门,看到宋若初,很是惊讶:“小初,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赶快进来啊,怎么都淋湿了呢。”
“啊——”宋若初完全被惊呆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至少要费一番周折才可以确认自己的身份,可还没等她开口,似乎已经有人将她认了出来。
她懵懂的被人拉进了屋,木屋虽破旧,但里面收拾的异常干净和整齐。把她拉进来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系着洗的发白的粗布围裙,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衫,头发梳的齐整,拉着宋若初到缺了脚用木屑垫着的桌边坐下,临坐前,还特地在她的凳子上加了个软垫。
宋若初连忙摆手,让她不用忙活,这位大婶儿还是热情的给她倒了杯水。
宋若初顿觉亲切,拉着大婶儿的手道:“大婶,你认识我?”
大婶诧异的看着她:“小初,我是张家婶子啊,你这是怎么了,不认识张婶了?你是小初啊。”
“小初?我全名叫什么?”
“宋若初啊。”
宋若初悬着的心,似乎终于落地了。原来,封先生真的没有骗她。
“呵呵,张婶儿,我出了点意外,忘了一些事情,所以才特地回来看看,想把那些记忆找回来,不如你多跟我说说我的事情吧,这样对我ting好的。”
张婶儿于是拉着宋若初絮絮叨叨的说起来,简直是把她出生到离开前的生活全都说了一遍儿,跟封先生告诉她的,大同小异。
“那我外婆的坟呢,在哪里,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还有我的家,还在吗?”
张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她说:“今儿个天色已经晚了,还下雨,山路不好走,等明天天晴了再带你去看吧,你们那房子很久没人住了,年久失修,也不适宜住人,你今晚就在我这里住下吧,我男人和孩子都外出打工了,就我一个人住,放心吧。”
宋若初不好意思又感激的对着张婶笑,张婶让宋若初坐着,自己去做饭,吃了饭又给她找了c新被子,安排在她儿子的房间睡下后才走。
被子很干净,还有阳光的香味,虽然不新,可丝毫抵抗不了她的满足,满足过后,就来了睡衣,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竟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在一阵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中被惊醒。
她掀开被子坐起,还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茫然的转头看着阳光从纸糊的窗户缝里透进来,好一会儿,才看清现实。
而外面那些窃窃私语已然轻去,接着就是房门咿呀被推开的响声,张婶儿的脑袋先探进来,见宋若初已经醒了,露出了笑脸,对她道:“小初,你起来了啊,好些邻居听说你回来了,大早上的都特地过来看你呢,你要不要出去见见?”
今儿阳光灿烂,如果不是院子里那满地的湿滑泥泞,真的丝毫看不出下过雨的痕迹。
开门,清新的空气就扑面而来,闻得人心情极致愉悦。
门外站着一群完全陌生但相当热情的村民,一看宋若初,竟是毫无违和感,都十分自然而亲切的上前来拍拍她的肩膀,笑着与她打招呼。
宋若初的心彻底安下来,这个样子若还不能说明问题,她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法子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晌午时分,与众人寒暄后,人群终于散去。
简单用过午餐后,张婶儿说带她去她外婆的坟上看看,她求之不得,出门前又紧张的问张婶儿,是不是需要带点什么去,两手空空,总觉
得对逝者不敬。
张婶笑着说她真是个有心的孩子,这是应该的,就拿了家里的蜡烛元宝还炒了三个菜给她带上,都是上坟需要的东西。
山路湿滑,真的十分难走,而且越到上面,越是没有路,一人多高的树木几乎将人淹没。
如果不是有张婶儿这样的前辈在前面带路,宋若初根本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
到后来,张婶儿都有些迷路了,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外婆的坟墓。
一个小小的山包,一块木头的墓碑,周围杂草丛生,除了满目荒凉,再无其他。
宋若初站在墓前,感觉无从下手。
张婶儿却手脚麻利的用带来的镰刀割起了杂草,边割边感叹:“这人啊,还真不能缺了一儿半女,要不都入土了,结果就凄凄凉凉的连个来看看的人都没了,自从你走了之后啊,就没人来看过咯,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宋若初连忙帮忙清理,最后累的气喘吁吁,才勉强把坟墓弄出个样子来。
张婶儿又手脚麻利的将带来的东西给摆上,叫宋若初行跪拜之礼,虽然毫无印象,但宋若初打从心眼里认可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显得格外虔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