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归德府徐州城县衙。
一个元军百户急急跑来,单膝跪在察罕帖木儿面前,恭声禀道:“报,平章大人,吴国豪商已将两万两白银运来,小人清点过,两万两白银不多不少!”
端坐在高堂上的察罕帖木儿微微颔首,表示清楚,便令这百户退下领赏。
察罕帖木儿赏罚分明,舍得使财,部下只要立有功勋,他的赏赐都不会寒酸,所以,荡寇军的部众对他十分钦佩,也愿意为他卖命。
“哈哈哈,又收到两万两白银,这些汉人豪商可真舍得啊,平章大人,有了这些银两,咱们荡寇军又能增加不少人手!”
万户德力格尔粗狂大笑,笑起来好似阵阵雷鸣,震得堂内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在德力格尔旁侧的万户莫克图也上前一步,拱手贺道:“恭喜平章大人,照这样发展下去,平章大人的权势必定扶摇直上!”
只是,?察罕帖木儿脸上却不见任何喜色,好似早就预料到吴国豪商会乖乖听话,将这两万两白银送来。
“哼,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区区两万两白银也能让你们如此欣喜若狂,日后,本平章怎能放心让你们独领一军!”
“本来,本平章想派一得力将领去招安、收编伪吴国境内的山贼、土匪,然后与大军里应外合夹击邓愈所部贼军,谁知,邓愈贼子竟然先一步将辖地内的山贼、土匪给剿灭了!”
“不过,这也惊起了汉人豪商们的惧心,原本刚开始送点物资来也要讨价还价,现在只能任由我军索取,有了他们的资助,本平章便能迅速扩展势力,现在令人头疼的是,邓愈贼子的伪吴国可不是任由揉捏的软柿子,而是一块大大的硬骨头!”
德力格尔闻言,一啪胸脯,大大咧咧地吆喝道:“平章大人无需过虑,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荡寇军足有五万人马,定能一举将邓愈的伪吴国剿灭!”
察罕帖木儿骤地站了起来,指着德力格尔的鼻子骂道:“愚昧,无知,你这猪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两军对垒,兵力固然重要,但计谋却是最为可怕,当初脱脱丞相围剿张士诚时,可是聚兵百万,可最后结果如何?”
“哼,本平章再说一遍,邓愈贼子的伪吴国不容小觑,到时战事一起,你们领兵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可别怪本平章不念旧情!”
德力格尔被骂得狗血淋头,却硬是不敢吭声,满脸通红,而他旁边的莫克图也是不觉低下了头。
第二天一大早,察罕帖木儿便率领五万兵马离开徐州城,径直杀往盱眙府。
五万荡寇军一路昼行夜赶,终于在第八天傍晚时分,到达归德府灵璧县与盱眙府虹县交界地带,只等歇息一晚,便跨过两县边界,杀入虹县。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凌晨时分,正当察罕帖木儿集兵聚将准备杀往虹县时,一个元军斥候火燎火急跑来。
“报…报…报!”
察罕帖木儿见状,眉头一皱,便是喝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如此慌张?”
“平章大人,吴…吴王邓愈领兵杀到我军大营十里外,如今排好阵势,吹起号角,在向荡寇军邀战!”
察罕帖木儿脸色一沉,不禁惊呼道:“什么?敌军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这时,德力格尔走到察罕帖木儿面前,拱手请命道:“平章大人,末将愿意领军出战!”
莫克图也不落后,迅速走到察罕帖木儿面前,拱手请战道:“平章大人,末将也愿领军出战!”
察罕帖木儿见众将战意昂然,神色微怔,浑身顿时爆发出一股滂湃的气势,他能从一个普通小地主,通过不断镇压反元义军,成长为督领数省军事的元朝重臣,手段、心志必然超过常人。
察罕帖木儿也相信自己不会逊色于邓愈,这次,是他与邓愈的第一次对战,所以,他便选择出动大军,打算以人数的威势,给邓愈一个下马威!
决意已定,察罕帖木儿朗声喝道:“好!本平章也想看看邓愈小儿有什么能耐,竟敢反叛朝廷,称王建国。万户庆格尔日统兵一万留守大营,其他将领随本平章一同出战!”
元军大寨方圆二十里都是平原,这时,寒冬刚过,小草萌芽,周围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青嫩色彩。
只是,三万吴国大军的到来,却将这片青嫩践踏了,一个个马蹄印子、脚印、车轮印将绿芒大地装点得满目苍夷。
或许,只有战争结束,这片大地才能得到喘息,真正迎来勃发的生机!
三万吴国大军分成六个方阵,前头中央处是邓愈、胡大海统领的破虏铁骑,左右两侧吕珍、邓铭各引五千部众,而后阵则是两部弓箭手、一部刀盾兵,还有五六十辆简易冲车。
吴军大阵内,有不少鼓手正卖力地敲着战鼓,整齐而又深沉浩荡的鼓声,伴随着锐利的号角声,响彻方圆十余里的天地。
约莫半个时辰后,吴军大阵前方,一条条元军长龙集聚,很快排成一个个方阵,察罕帖木儿头戴金色帅盔,外披红色锦袍,内穿赤红铠甲,骑着一匹黄骠马立在队伍前头。
察罕帖木儿两旁,分别是万户莫克图、德力格尔和阿古巴特尔,背后则是密密麻麻,宛如蚁群一般的四万元军。
邓愈将目光投向荡寇军大阵,细细打量起察罕帖木儿来,这时,邓愈身旁的胡大海想出阵搦战,却是被邓愈用眼神阻止。
“杀鸡焉用牛刀,通甫威名远播,只怕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