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豫章也只能听命。
天子脚下,帝国之都,果然与别处不同。
自通州通往京城的官道宽大、平整、笔直,二十辆马车并行都不会觉得拥挤。
一路上车马车轿行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车马喧嚣如同城镇——这还仅仅是在路上而已,真进了京城,更不知如何热闹喧嚣了。
原本走得好好的,谁知在城门口的时候,意外徒生。
只见一名身着紫色骑装的女子骑着马从城中奔跑而来,挥舞着鞭子口中娇斥连连,身后跟着数位家奴亦呼喝不止,喝命众人闪避。
惹得行人车马一阵骚乱惊慌,纷纷闪避。
其实别人闪避或者不闪避关系并不大,因为这紫衫女子是冲着乔小如卢湛他们来的,策马疾驰冲了过来,惊得乔小如、卢湛他们所乘马车拉车的马双蹄扬起一声长嘶,车厢剧烈的摇晃。
卢湛紧紧抱住了乔小如,乔小如倒是没有磕着碰着或者摔着,可是小月亮却受了不小的惊吓,哇哇的放声啼哭起来,哭声惊恐而尖锐,乔小如紧紧抱着孩子拍抚着安慰着,心疼得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咬着唇抬头望了卢湛一眼。
卢湛眼神冰冷,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滴,握了握女儿柔软白嫩的小手,低头在女儿脸颊上亲了亲柔声道:“乖孩子,别哭,爹和娘都在,别害怕。”
卢湛起身,挑起车帘出去。
马车外,那紫衫女子正咯咯咯的娇笑着,得意洋洋笑道:“哎呀,幸亏没撞上!看来我的骑术又高明了不少呢,嘻嘻!”
至于马车中小月亮那惊惧的啼哭声,她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另一辆马车上的荀嬷嬷心疼得敢怒不敢言,早已纷纷下车,朝这边马车奔来,见卢湛出来,各自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卢湛下了马车,眼神冷冷盯着那紫衫女子,锐利的目光如两把利剑。
紫衫女子原本动作优雅,姿态昂扬,俏生生的小脸上笑容灿烂得耀眼。
可是在卢湛如此这般的眼神下,她渐渐的也觉得不自在了起来,笑容渐渐变得勉强,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了,下巴微扬,轻轻一哼,挑眉道:“我们走!”
卢湛抬手,拉住了马笼头上的绳子,依然冷飕飕的盯着她。
紫衫女子用力拉扯手中的缰绳口中呼喝,原本想要强硬的将缰绳从卢湛手里拉扯过来,可她这点儿力气哪里比得上卢湛?
众人看得清楚,看见这位紫衫女子使出了浑身力气骨节泛白、额上青筋凸显,而卢湛纹丝未动,那匹马吃痛难耐的在原地扬蹄,却是一步也动不得。
“放手!”紫衫女子恼羞成怒放声喝斥。
她是身份娇贵的天之娇女,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何尝受过这等难堪?此刻是真动怒了。
卢湛冷冷盯了她一眼,冷冷道:“下来!”
真当他好欺负吗?今日这一场下马威很好,那么他当然要以牙还牙。这个贱人,将他的宝贝闺女吓成那样,他岂能轻易饶了她?
“公子!”原本袖手旁观甚至还有两分幸灾乐祸看好戏的钟管家急忙上前,小声向卢湛陪笑道:“这是越国公府四小姐付媛,乃是三皇子的表妹,她也是无心冲撞,要不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过了。不看别的看三皇子、萧贵妃娘娘以及国公府的面子,这将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是弄得太僵了却也不好……”
付媛听了钟管家这番话高傲的扬了扬下巴,;柳眉一挑娇斥道:“放开我的马!”
卢湛没搭理她,放开,那是不可能的。
他转头看了看钟管家,眼神似讥似嘲,眉棱骨动了动,轻哂道:“你跟国公府是什么关系?”
钟管家一愣。
卢湛又道:“你是国公府的管家吗?”
“奴才自然不是!”钟管家吓了一跳,脸色也变得几分难堪。
卢湛冷笑道:“你既然不是国公府的管家,是长公主府的管家,为何胳膊肘往外拐?不如等会我见了母亲,让她开恩送你去国公府?或者去三皇子府?如何?”
“奴才……”钟管家脸色一变,忙道:“公子,奴才没有别的意思啊!奴才是为了公子好啊,毕竟都是——”
卢湛冷冷一记眼神盯过来,钟管家立刻感觉仿佛一把剑直刺入喉,怔怔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吃里扒外的狗奴才,这会儿他懒得跟他啰嗦。
林氏娘子、刘嬷嬷等原本也想上前,见钟管家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哪里还敢造次?一个个都站住那里没敢动。
卢湛懒得跟付媛啰嗦,毫不客气一把抓在付媛手臂上,将她给拉扯下马来。“下来!”
“啊!你放开我!”付媛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卢湛手一顿,仿佛扔什么垃圾似的嫌恶无比收回了手,将付媛扔在了地上。
“啊!”付媛又是一阵尖叫,揉着生痛的手臂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眼看就要落下来,俏脸上涨得通红。
所有人都站着,只有她一个人跌倒在地上,无数双眼睛或者偷偷摸摸的、或者光明正大的全都朝她望过来,付媛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渺小得仿佛低入尘埃里。
虽然她很喜欢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然而不是出风头的时候感觉那种感觉而是被人羞辱奚落的时候感受,这滋味可就不那么妙了。
这会儿别说脸了,就连脖子和耳朵根都红得要滴出血来,心中更是愤怒得抓狂,眼泪更是止不住的直往下掉,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