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寡妇一咬牙便送了二十两银子到里正家,笑着说这是凑的摆筵席请村里人吃饭、以及请戏班子的一份钱。
里正哪里肯收?推开拒绝了,一再表示村里公中银子够用,这是村里的大喜事,村里应该出这个钱。
多少村子里倒是想出这个钱呢,可惜却没有这个福气。
里正自然知晓沈寡妇收了不少礼物,银钱也有不少的。然而卢锦和过了年便要上京,京城那是什么地方?花销大那是肯定的,还有士子们之间的交际、聚会、拜访名师指点等等,哪一样不需要钱?
沈寡妇家的情形里正是知晓的,哪里肯收她的?
沈寡妇却是过意不去,死活要给,最终留下了十两,方勉强作罢,仍旧带了十两回去。
里正顺手就把银子交给了媳妇,道:“你收起来,回头封个二十两的红包,过两天给了沈嫂子吧!”
里正媳妇答应一声收起。
若是从前,她自然是舍不得的,可如今儿子眼看就要有官身,不愁将来没钱花,也就不把这点看在眼里了。
更重要的是,她两个儿子都跟着乔小如在城里做事,加起来赚了三百多两,往后自然还有得赚,她也大方了不少。
要知道一开始知道卢锦和名次远远在自己儿子之上,她心里还有点不痛快的,里正把她给说了一顿。
说这是好事,他们两个都出息,同乡同村的,以后正好可以相互扶持,让她绝不可做出什么让沈寡妇母子膈应的事儿。
里正媳妇其实也是属于少根筋的那种性子,本质上跟杨氏差不多,但她素来听里正的话,这一点就比杨氏强太多了。
其实办这一场宴席加上请戏班子唱戏,说是村里公中出钱,其实也没出,几乎全部是乔小如掏的。
乔小如不愿意要那沸沸扬扬的名声,掏了钱村里人并不知道,只有里正和族长、村老们知晓罢了。
里正和族长村老们因此对乔小如不由得更高看了几眼,虽未明着说,那意思却表现得很明显:今后倘若有什么要帮忙、行个方便的,他们都会帮她。
银子到位,里正与村老们商量之后,叫上七八个年轻人,便开始忙活起这事儿来。
请掌勺的主厨、上街看好各种鸡鸭鱼肉等菜肴预定了让到日子送来,向大户人家借碗筷凳子桌子大锅等等,跟村里一家家说好到时候让各家媳妇前来帮忙洗菜洗碗煮饭打下手……
这是沾吉利喜气的大喜事儿,乡绅财主们都很乐意借东西,事事倒是十分顺利。
乔小如和傻夫君进城去找乔怀德等说了一声,让他们提前把作坊里的事情都安排好,等到了正日子也回去热闹热闹。
这是一件满村人都感到很与有荣焉的大喜事,自然人人都不想缺席,便都笑着答应了。
于是这两日,卢乔村里一下子多了许多人出来,都是各家的亲戚、媳妇们的娘家人等等,热闹得不得了。
这么一件大事,谁都想来看个热闹。
等今后两位举人老爷当了官,说起来也能向人吹嘘吹嘘:那样的官老爷我当年还见过、还一块吃过饭呢!
更重要的是,有宴席吃、还有戏看,来了又不会吃亏不是?
里正略算了算,不得已,只好又叫人进城再预定了一批米粮菜肴。
这样的好日子里,即便吃的不那么丰盛,但绝对没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自然,这世上真正没脸没皮的人也是极少的,即便各家来的亲戚也是很亲近的亲戚,没有几个拐弯抹角牵扯老远的。
而临近村庄的人顶多晚上过来蹭戏,厚着脸皮来蹭饭的基本也不会有。
不然,里正恐怕是要哭了。
意料之中,卢梅在卢锦和和乔怀志回来的第二天上午也乘车赶回来了,带来了赵美佳。
卢梅母女仍旧住在大房,却依然厚着脸皮跑来三房找田氏,笑着让田氏陪她上沈寡妇家送贺礼去。
这个要求田氏无法拒绝,只得陪着去了。
以此为由头,又有田氏作陪,沈寡妇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只得笑着客客气气的请进屋来招呼。
让沈寡妇和田氏都松了口气的是,卢梅没有提两家做亲的事儿。
只当她想通了,沈寡妇和田氏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从沈寡妇家回去,卢梅又去三房坐下跟田氏说了些话,这才回了大房去。
难免顺便瞟了几眼三房新落成的新宅子,见十分气派,心里未免又酸上了。
回到大房,沈寡妇便向卢孝全笑道:“这么热闹的事儿,大弟媳不在是不是有点可惜呀?怎么不叫怀银上杨家村把她接回来呢?她回娘家住的这也够久了吧,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杨氏那般歹毒阴险算计卢杏儿之事卢梅也并不知晓,但以她对杨氏的了解,也猜到几分肯定是杨氏犯了天大的错误,否则卢孝全不可能把她送回娘家、而她自己也绝对不会愿意去。
不用说,必定又是跟三房闹起来的,只有乔小如那死丫头不依不饶连长辈也不肯放过。否则杨氏焉会如此?
会是什么事?卢梅一直很好奇,也试探着问过,卢孝全没肯说,她也没再追问,然而这次,她是盼着杨氏能回来的。
卢孝全听了她的话神色当时就变得有点不太好看,然而真相叫他怎么说?纵然面对的是大姐,他也没脸说!
当下吱唔道:“不瞒大姐说,那婆娘就是欠教训,不用管她,让她在娘家待着吧,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