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屁,瞎说什么!”杨氏啐道。
“杏儿,我是你大哥,还能害你不成?啥火坑不火坑的,你这话也太叫人心里不好过了!”卢孝全叹了口气,是真有几分伤感了。
“反正这样的人家我不要!”卢杏儿硬邦邦道:“你们谁爱要谁要去!”
“放肆!”卢孝全一拍凳子脸色黑沉:“你一个姑娘家有这么说话的吗?我念着爹娘不在了,这事上生怕委屈了你,才亲自问了你的意思,谁知你到头又闹出这么一出来!你也不必多说了,自古婚姻大事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做主,爹娘不在,这个主我便做了!就从这三家里头选一家吧,别的再看,也未必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在卢孝全看来,梁家和柳家都很不错,足以配得上卢杏儿了。况且人口是真的简单,她嫁了过去可少受许多委屈。
“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卢杏儿猛的起身,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水雾迷蒙中,她望着卢孝全含泪道:“大哥,你别逼我!你们都知我性子古怪,却不知我古怪到什么地步、会做出什么事来!别逼我,别逼我豁出去!”
说完这几句话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精神,卢杏儿再也忍不住,掩面大哭着跑出了大房。
“当家的你看看、你看看!这个死丫头真是太——”杨氏见卢杏儿灰头土脸的跑了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哪里会放过告黑状的机会?
只是,看到卢孝全那黑下来的脸色转向了自己,目光也冷飕飕的瞪向自己,她一下子又弱了气势,小声嘀咕:“你瞪我干啥啊,明明是那个死丫头没规没距……”
田氏叹了口气,细声细气开口道:“大哥、大嫂,这件事还是再打听打听吧,大哥不妨亲自打听打听这三家人的情形,这人口虽简单,可性子若太古怪,杏儿又是那么个脾气,往后那日子能过得下去吗?”
“你懂什么!”杨氏瞪着田氏道:“你哪里听来人家性子古怪啦?有啥古怪的?再古怪也比不得你家里那一个儿媳妇古怪!”
田氏道:“小如托人打听了那两家不少事儿,总之我听了总觉得那不是良配,大哥大嫂若真为杏儿着想,还是再仔细打听打听吧!杏儿……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你啥意思啊你,你是说老娘办事不靠谱?不为她着想?”杨氏立刻不依了。
田氏只看了她一眼,依然是那样不紧不慢、不徐不疾,叹道:“我哪里会这样想?大嫂莫要多心。只是觉得这件事还是更慎重些好,毕竟关乎杏儿的一生!”
杨氏冷笑:“哟,说的好像我们都不安好心,就你一个真心为她着想似的!既然这样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你们三房不是大把的银子吗?指缝里漏一漏也够她过一辈子了!”
“你这又胡扯什么!”卢孝全心里一时烦躁起来,见杨氏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逮着人就咬不由心烦喝斥。
这样话田氏也不好答,告辞去了。
“漂亮话谁不会说?动动嘴皮子你倒轻松!”杨氏嘀咕念叨了几声,立刻又精神头头的欲同卢孝全商量为卢杏儿选择哪一家更加合适。
对杨氏来说,卢杏儿相看过的那三家人都很合适,无论她嫁到哪一家,将来的日子都够她受的,一时不由暗自得意,心头大畅。
卢孝全挥了挥手却没有搭理她。
田氏和卢杏儿的话,多少还是令他忍不住有些疑心起来。
妹子临去前那绝望伤心的泪眼,令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还有三弟妹,纵是他也不能否认,三个妯娌里头,最真心为杏儿打算的要数三弟妹了。连她都那么说,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不成?
“你老实告诉我,那梁家、柳家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卢孝全忽然抬头瞅着杨氏正色道。
杨氏听他这么问心里一喜,猜着他是想要在梁家、柳家之间选择一家的了,便道:“我之前不是同你说的清清楚楚了嘛,还有啥好说的!再说也说不出来啥名堂!”
口内虽抱怨,却到底又简单说了一遍。
卢孝全听来听去,也没觉得有啥不妥。
寡妇护子,厉害些正常;家境好更心疼闺女,这也没啥,那个妾,一个勾栏里赎来的,更算不得啥……
可为何三弟妹和杏儿却反应那么激烈?
“当家的,我看要不就柳家吧,柳家家境比梁家要好上不少呢!等杏儿嫁过去了,那个妾在她面前也只有斟茶递水伺候的份,杏儿以后可不是要享福咯!”
这么说着,杨氏都觉得自己有点儿忍不住酸溜溜的,她这辈子都还没有享受过奴婢伺候的滋味呢,倒便宜那死丫头了。
然而再想到勾栏女子何等手段花样,哼,哪里是那死丫头一个乡下丫头能比的?等过了门,有她气受的。
“这事儿,先等等!”卢孝全左思右想下不了决心,卢杏儿那张带泪的脸在他面前晃着,他总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杨氏不乐意了,“这还有啥好想的——”
“啰嗦!”卢孝全皱了皱眉,盯了她一眼。这婆娘在这事上也太主动了点,或许他真要自己打听打听……
杨氏见他又要动真气似的,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哼了一声作罢。
反正事情已经确定,不怕那死丫头不依!闹?她倒要看看她能闹出多大的动静来!她还能寻死不成!
乔小如见卢杏儿和田氏一前一后的回来,两个人神色都不好看,卢杏儿眼睛还明显的红肿着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