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
空气在颤抖,仿佛大地在燃烧。
火红烈日,黄褐大地,将天地之间的空气,也染上了颜色。
这个夏天,雍凉一带,特别热。
暴晒、烘烤,让平庸者更加慵懒。
而火热,也能点燃激情,让勇敢者,更添豪迈!
……
遥远的地平线上,颤抖的空气中,出现一个白点。
那醒目的一点亮白,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啾!”
疾驰的骏马,鬃毛飞扬,通体纯白,无有一丝杂色。
脖挺背直,蹄阔腿长,绝非俗类。
宝马有名“玉狮兽”!
马上一将,白袍银甲,手提神飞亮银枪。玉面冷峻,薄唇紧闭。虽是天气炎热,罩头狮盔仍扣得一丝不苟。
此人,正是名贯雍凉,马腾之子,人称“锦马超”的马超马孟起!
随行亲卫,个个威武,马壮人精。
“吁……”
疾行中,马超突然轻喝一声,伸手拍了拍玉狮兽的脖颈。
宝马通灵,虚踏几步,优雅地放缓速度,华丽地止住脚步,高傲地扭动着脖颈,轻蔑地瞥了两眼身后那些庸俗的同类。
亲卫们纷纷赶了上来。
酷热难堪,每个亲卫的头盔里,都流淌出道道汗水,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划出条条沟壑。
一个亲卫,被头盔箍得难受,伸手扭扯了几下。见马超的目光扫过来,赶紧松开手。
马超治军,军风管理极严。
除了睡觉,其它时间,盔甲必须穿戴整齐,时刻保持战斗状态。
马超如此要求属下,自己也以身作则。枪不离手,人不卸甲。再热的天,狮盔也扣得严严实实。
马超瞪了那亲卫一眼,并未发火,提枪向远处一指。“那边可是深井?”
一个亲卫,赶紧策马奔了过去,很快折回禀报。“少将军,是深井。”
“标注于图上,回头派兵看守。”
“少将军,一口井而已,何必兴师动众?”
马超表情十分严肃。“今夏热干风肆虐,战事一起,那便不只是深井,而是将士军马的命,懂吗?”
“懂了,少将军!从韩文约将军处返回,属下立刻部署。”
“不行!现在就派人返回,禀明父帅,立刻部署。”
“诺!”
“走,去见韩叔父。”
“啾!”
无须扬鞭自奋蹄,玉狮兽疾驰而去……
……
雍凉之战,一触即发。
杨广,再次将其处事“果断”的特点,发挥到极致。
刚刚实施了西凉崛起三部曲中的第一步,立刻要着手实施第二步——剿灭马腾韩遂,一统雍凉!
李儒极力反对。
按照李儒的谋划,以和谈、贸易稳住刘芒和洛阳军。借此宝贵时机,稳步发展,巩固雍凉。待时机成熟,再对马腾韩遂下手。
“汝既说时机宝贵,还说什么稳步?”杨广总能用李儒自己的言词反驳他,“时机,不是用来等的,而是用来干的!”
“是、是……”李儒原来不想控制杨广,现在是想控制,却已控制不住。“只是,某觉得,还是过于仓促。”
杨广不和李儒争辩了,只扔下一句:“何时干,我之事。如何干,汝之责,去吧。”
李儒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地按照杨广的意思,进行筹划。
杨广做事,不做则已,做就必须马上做!
李儒被催得,每天一路小跑,还是忙得焦头烂额。
李儒很后悔找这么一个假主公。
这哪是什么假主公,简直就是亲爹!
李儒很纳闷,这家伙咋有那么多精神头?喝了千年人参汤,也不会亢奋到这种程度啊!
李儒哭的心都有,可是,有什么办法。
事实证明,杨广的很多决策,都是对的。或者,即便不甚正确,也没造成严重后果。
整合西凉军后的杨广,已经成为西凉军,甚至整个雍凉的主宰。
杨广最大的变化就是,再也不在乎别人怀疑他的真伪。
因为,敢怀疑的,都死了!
活着的,没人敢。
杨广已不再模仿董卓的举止言行,而是舒舒服服地,做回了自己!
董卓说话,土得掉渣,杨广不喜欢。
董卓习惯用“咱家”称呼自己。杨广则不然,他既不学董卓称“咱家”,也不像别人那样称“吾”,而是直接称“我”。
不要小看这个称呼。
“吾”与“我”,并非是今古自称的差异。
很多人以为,“我”是现代词汇,其实不然。“我”这个自称,早在先秦典籍中,就已出现。
二者之间,除了语法方面的差异外,最大的区别在于:“我”,有明显的自高自傲,自夸自大的含义。
这个时代的人,只有最亲密之人交流,比如夫妻之间,才会称“我”。
而大多数场合,人们通常自称“吾”,以示谦和。
杨广才不管那许多。
我就称“我”了,谁有意见?
没人有意见,没人敢有意见。
西凉军,加上西域各部族游骑,兵力近三十万。如同一架体量巨大的战车,滚滚向前。
杨广,就是这架战车的驾驭者。
而悲催的李儒,觉得自己就是拉车的辕马,在杨广手中不停舞动的鞭子下,只能呼哧呼哧地,向前狂奔……
……
“吁……”
看完刚刚收到的密报,又处理了几封文书,李儒直起腰,长吐一口气。
天,咋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