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女士心疼玉婴,隔三差五就喊她过去住。玉婴就当休养了。这天回家,还没开门,宋玉桥急匆匆从楼里窜出来,差点撞到玉婴身上。
“哥,毛毛楞楞干嘛去!”
“两个小的昨天晚上发烧了,咳嗽得吐了奶,我得去医院。”宋玉桥这是先把车准备好,大部队在后面呢。
果然楼上有动静,保姆加上秋月抱着两个小家伙往下走。
“轻点,别惊动爷爷奶奶。”秋月怕孟巧莲跟着操心。
“我跟着去吧,两个孩子怕忙不过来。”玉婴说完,陆逍遥已经得令,去开车门。
他们到医院时,人还很少,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夜班和白班交接,这时间挂号还是急诊的号,价钱贵一倍,再等半个多小时,挂号就便宜了。
所以大家宁可等到上班再来排队。
玉婴跑去挂了两个急诊号,回来时两个小家伙已经并排放到诊室的床上了。
医生是个瘦小枯干的中年女人,小眯眯眼,一瞧就是牙尖嘴利的。
她对患者不怎么客气,独独看到这两个小家伙,爱不释手,眼睛都笑弯了。
“这一对宝贝,养得真好,来给阿姨看看。”
秋月虽然不是新手母亲了,还是担心得紧,紧盯着医生的动作。
“还好,没烧出肺炎,现在看问题不大,先吃药吧,顶一下。”医生说着走回桌边。
“是不是输液好点?”宋玉桥急得直冒汗,一边擦一边问。他比秋月还要焦虑。
“不是输液就好的,这些药打进去,哪个不是靠着肝肾往出排?孩子还小,器官都没发育好,负担重了不行的。”医生没好气儿地说。
玉婴一听,嚯,这医生的理念很超前。这年代那可是输液盛行,有点头疼脑热,不挂几瓶子水,就是生了一场假病。
医生说的对,但是跟时代理念不同步,像宋玉桥这样的家长就很难缠,听说不输液,就颇有微词,玉婴体会到,做一个良心医生的苦恼。
她把宋玉桥从诊室弄出来,不让他捣乱。还好秋月听话,在里面乖乖等处方。保姆把两个孩子包好,一人抱一个走出来。
他们从儿科出来,玉婴突然见宋玉桥呆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边不是爆炸头吗?
她在天井的另一边,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拄着一个拐,身边是杜杰和杜梅。三人正在说什么,好像在翻票据,都没抬头。
玉婴转身对宋玉桥道,“哥你们先走,我去打个招呼。”
现在季节是感冒高发期,也是怕交差感染,宋玉桥他们也不敢让孩子在医院久留。
玉婴绕过天井,没等走到地方,就听那边有人争吵。
就这么个工夫,冤家路窄了。
拦住杜杰他们去路的是王家大闺女,叫王大丫。她在这个医院打扫卫生。
杜杰不想跟她纠缠,一是爆炸头刚拆石膏,需要回去休息。二是怕刺激到杜梅,她已经后悔带杜梅出来了。
“咋的?精神病还满街跑?不怕她砍人啊?”王大丫可没想放过她们。
自从两家结冤,老王头跟老杜最后达成协议,用老杜家的家产,换相互不打扰。
可是王家人一直耿耿于怀,就没想把这事儿过去,尤其是这两个女儿,都不是省油的灯。
今天是狭路相逢,肯定不放过她们。
“走吧,别理她,疯狗乱咬人。”杜杰嘀咕一句,架起爆炸头就走。她腿上的石膏拆了,可是行动还不是很方便,要继续拄一段时间的拐。
今天杜兰有事,去同学家了,所以把杜梅带出来,现在看这是最大的失误。
杜梅没认出王大丫。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王大丫当年还只是个少妇,家境又好,养得很滋润。
这些年王家的生意每况日下,没有老杜,老王头儿的本事差得远呢,他也是暗自叫苦不迭,只是不能说出口罢了。
王大丫嫁的就是一个工人,原本指着娘家,现在娘家不行了,她男人又下岗,生活一天不如一天,这才出来打扫卫生做临时工。
现在身材完全走形,就是一个满脸横肉的泼妇,没有可比性。
别说杜梅,就是杜杰看她的第一眼就吓了一大跳。
“就这么想走了?美得你们!你们把我们家害这么惨,就想这么眯着?没门!”王大丫早上就跟男人吵了一架,贫贱夫妻百事哀,更何况她原来也是享受习惯了,现在生活条件一天不如一天,肯定要闹的。
男人被她欺负了十几年,今天也不知怎么就来了脾气,给她一个耳光,踹了一脚。
王大丫可没受过这个气,当时就炸了,要跟男人对打,男人早跑了。
王大丫抹着眼泪出的门,有心不上班,可是又舍不得那一天两块四的工资。
这一肚子气正没地方撒,正好看到杜家人,怎么肯放她们走。
见这三个女人要走,王大丫也是急上,上前一步就扯杜杰的胳膊。
杜杰用力一甩,王大丫没站住,地上又是刚擦过的,又湿又滑,一下就摔了个大马趴。
她在这里张牙舞爪的,早就有人过来看热闹了,现在见最张狂的人倒在地上,众人一片哄笑。
王大丫恼羞成怒,更加忍不了。杜杰也是急了,拖着爆炸头就往前冲。
爆炸头倒是挺配合的,紧跟着。杜梅可没那么麻利,她本来人就有点笨笨的,现在被突发事件弄得心神不宁,脚下发软,差点摔了。
她是拉着爆炸头的胳膊,她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