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婴醒来时,眼睛涩涩的很不舒服,睁不开。她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开,眼前是几个孩子的脸。
见玉婴睁眼睛,他们嗷地一声就散开了,跑出门外,嘴里不知喊着什么,像是方言。
玉婴坐起身,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是灰色的土布袄,衣服又瘦又小,把玉婴的身段裹得玲珑有致,同色的吊腿裤,却是又短又肥。
玉婴趿上地上的拖鞋,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鱼腥味,她分析,自己要么是漂上岸,要么就是被渔夫救了。
孩子们已经领着一个黑瘦的阿婆跑回来。
阿婆抬眼看了一下玉婴,就呆住了。
邻居听到动静也跑出来,叽叽喳喳不知说些什么。
“她们说你长得好看。”给玉婴翻译的是个男孩,个子不高,肤色明显跟周围的人不一样,白了很多,还带着圆圆的眼镜,长得有点像哈里波特,偏他的头发也有些浅,鼻梁两边也有些雀斑。
“是她们救了我?”玉婴见有人可以沟通,喜不自禁。现在死里逃生,真是百感交集。
“早上赶海时,你在海滩上。”男孩说话很沉稳。
“还有其他人吗?”玉婴忙问。
“两个男人已经死了。”
“有没有女人?”
“除了你没有别人了。”玉婴担忧地向远处的海滩眺望一下,不知小苏现在怎么样。
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船扣了过去,这样逃生的机会几乎为零,也不知小苏的水性怎么样。
女人们聊了一会,就散了,阿婆带着玉婴进了屋,给她一碗白粥,又拿出一小碟虾酱。
玉婴原来是不吃这些的,可是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腔,拿起来就狼吞虎咽。
孩子们远远看热闹,只有说普通话的男孩子走过来,坐到桌边。阿婆对其他的孩子声色俱厉,唯独对他很亲切,玉婴模糊听到她叫男孩阿坚。
“这是我外婆,我妈妈在外面上班,我过来住一段时间就走。”阿坚向玉婴解释。
原来阿坚看着个子不小,实际才八岁。
到底是在大城市见过世面的孩子,沟通良好,只聊了一会,玉婴就明白了大概。她现在还不算完全着陆,这是一个小岛,离陆地还有一段距离,要过去就要划船。
现在男人们都在外面,没有人可以送玉婴过去,只能等。
“有没有电话。”这是玉婴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能联系到陆逍遥,他马上会来接她。
“那夜风暴,把电话线扯断了,估计在修一段时间吧。”阿坚摇摇头。
玉婴就知道,这回是真完了,不管急成什么样,只能在这里等。
玉婴心里像烧着一团火,想到小苏就寝食不安,没办法就找点活儿,去跟阿婆补渔网。
她聪明,手也巧,很快就上手儿了。阿婆白捡了一个劳力,当然高兴。虽然听阿坚说,玉婴会给她钱补偿,可是没看到钱之前全是虚的。
玉婴被海水泡了很久,皮肤受了伤,头一天还只是疼,第二天就开始曝皮,又疼又难受,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说要把这层脱掉才好。
有时想想,玉婴也觉得很有趣,明明可以不再吃苦,尽情过好日子,可是总一波三折的,大概这就是人生,谁也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不管怎么逃,也要有烦心事。
估计这些天,陆逍遥都没敢把消息传到家里,要不爹娘要急疯了。
想到这里,玉婴就觉得鼻子一个劲的酸,眼泪就要往下掉。
她忙起身想进屋擦一把脸,不想正怼到一个人身上。
她学着当地的女人带了一个尖顶草帽,帽沿大,正好撞到一个男的人眼睛上,他唉哟一声向后退几步。
玉婴听到女人堆儿爆发出一阵笑,听这笑就没怀好意,是嘲讽那男人的。
这时阿坚过来,拉起玉婴的手就跑屋里去。
男人没好意思追过来,盯着玉婴的背影看了好久。
“那是我细舅,不是好人,欠了好多钱,回来躲事的,你不要理他。”阿坚像大人一样嘱咐道。
玉婴不由得一笑,在阿坚的头发上揉了揉,有这么个小保镖,到让她多了几分安全感。
岛上最多的就是空房子。年轻人都出去闯荡了,男人出去打鱼,只有女人在家。所以这两天玉婴都是自己睡在堂屋。
这里的气温又湿又热,到了晚上有海风吹着才舒服。
可是她惦记白天那个男人,怕他使坏,想关了门窗睡。
不想没一会儿就又把门窗找开了,这是要憋死人的节奏。
怕什么来什么。她听到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这不是阿婆的声音,也不是阿坚。
玉婴有点慌,四处扫了一眼,只找到一根门栓。应该有年头的东西,都快放成古董了。足有小孩的腿粗,玉婴拿过来,到没有她想像的重。
她躲在门后,算计着要不要下手。
细舅还真是冲她来的,见门虚掩,就探头进来。屋子里没点灯,只借着窗边的一点月光,看不真切。
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玉婴正犹豫要不要打下去,又怕错失了时机。
虽然细舅个子不高,可是男人的体力占优势,她还是容易吃亏。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阿坚的声音。
“细舅你不睡觉乱跑,我去告诉阿婆。”
细舅还真有点怕了,骂骂咧咧走出去。
阿坚进屋,向床上看,发现没人,正惊着,回头见玉婴抱着门栓站在门后,不由得笑了。
玉婴也觉得自己的样子尴尬,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