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鸿哲兴奋的表情遗失殆尽。
虽然没有鬼,野生森林里也同样不安全,这意味着从面前见到的这头野鹿开始,到通宫之前都不能停下脚步。
蒋雅南示意他走在最前,他畏缩着没动,却要接手秦子骞的背包,秦子骞笑话了一阵,走在了最前面,蒋雅南怕有闪失,紧跟着汉服女子身后,让段鸿哲殿后。
树林里杂草密布,多处过膝,除了枯枝和茂密的树干,满眼都是绿色,村路随着队伍两侧的巨石变小而变窄,终于在森林边上,失去踪迹,再也没有路了。
秦子骞驻足停顿,耳朵里听见溪流的声响,走不出五百米,就能见到。
受到惊扰,野兔和野鹿消失无踪,几只深蓝色的鸟类扑棱棱的从头顶飞过,蒋雅南不认识这种鸟的品种,正要赞叹,就听见几声“啊啊”的干涩叫声,竟是乌鸦。
段鸿哲知道蒋雅南给予了自己机会,只是跟生死相比,他还没有爱蒋雅南到那种程度,在队伍最前走,无疑就是玩命,他盯着脚下道路,见到了几多蓝色和绿色小花,森林中没有什么怪味儿,就是清冷得很。
行走没有多久,地势走低,森林渐渐开阔,地上趟过清澈的小溪,阳光洒在水面,光亮刺眼,有几分美感。
不时见到几头野鹿,一晃眼,就找不到了。
藤蔓爬得到处都是,笔直的树干有碗口粗细,一根根的矗立在小溪两侧。蒋雅南张嘴督促,“快走啊。”
汉服女子正在抬头仰望,她和秦子骞都注意到了。一具尸体倒挂在树上,身上降落伞的缆绳缠了一身,干瘦得脱相,手脚被什么动物啃食过,细的就像枯黄的玉米杆。
尸体干瘪,从身高来看,应该有一米八,是活活困在树上,无法割断缆绳饿死的。
蒋雅南凛然,还是随着秦子骞跨过小溪。
下山的地势复杂,死于非命的生命可能更多,行进速度必须加快,必须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山脚。休息过一夜,要是没有意外,明天的这个时候,应该就到通宫门前了。
越过一处山坳,众人见到一个斜坡大坑,秦子骞自作主张先跳下,接过那秦姓女人,再接蒋雅南的时候,故意偷偷捏了她前胸和屁股。段鸿哲就跟在最后,蒋雅南恨恨瞪了坏笑的他,没有发作。
他就是这个癖性,再也改不了了。众人又前行了一段,蒋雅南脸上从暴怒又渐渐平和,逐渐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避开两个人四只眼睛的监视,他还是偷偷在自己身上讨些便宜,也怪不容易。
“爽吧?”蒋雅南抬头,就见秦子骞回头,帅气的脸上双眉同时一挑,挑逗自己。
唉——,明明是个贱人的模样!可是自己怎地偏偏就恨不起来呢?不但恨不起,还从打心眼里觉得他不讨厌。
“向你打听一个亮村人,秦达。”秦子骞边走边向汉服女人问,“他在亮村出生的吗?”
“秦...达...”女人一愣,“亮村的秦姓人家很多,十家有九家都是秦姓,但都是三字姓名,这秦达是不是小名?或是省略了中间的辈份名?”
“还有辈份?”秦子骞问。
“当然,亮村按辈份取名,先祖开枝散叶,居在此地至今,不知道经历几代,不用周易排名,依靠的是一首词。每个秦姓主家的子孙,都会按照词中字句排名,我倒是认识一个叫秦人达的,是秦家的神官。”
“词?什么词?”秦子骞又问,脚下枯枝被他踩断,发出咯吱一声响。
“独饮红尘,孤影苦等,再弹一曲思无声,萦怀相思自难忍,如你难分别离人......”
秦子骞哼笑出声,谁会用一首情诗来做族谱排名,这秦家的先祖也忒浪漫了吧?不知道是那个朝代的人,生前估计有什么憾事,没娶到什么人,所以为了纪念,也就把族谱用情词来排序。
“先祖一共四位妻子,通宫门口就有他们的石雕像,但凡秦姓主家的孩子,都生的无一例外的标志俊美。”
秦人达......会不会是父亲离开亮村之后,改名成了秦达呢?
“跟我说说秦人达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秦子骞听过吴承教口中的父亲,和自己所接触的慈父,完全是两个人,他口里的父亲,冷漠一些,甚至说是有点嚣张,也不为过。
他根本想象不到,凡事容让、逆来顺受的他在亮村里反而推崇,是秦家的神官。已经过去五年,他脑海里都快没有父亲的模样了。
“他是个好人,但是什么也阻止不了。毕竟祭祀是主家决定执行的,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能跟主家抗衡。”女人说着,移动了目光,去看他的脸。
“你是说,秦人达当年想阻止仪式进行?”蒋雅南接口,这些村子发生的往事都比较奇怪,主家是非要进行祭祀仪式不可,偏偏主家的神官们,一个个想阻止仪式的发生。
祭品白白牺牲,但是作为执行仪式的神官,似乎死去的更多。
“是啊,跟仙官一战,秦人达虽败犹荣,被秦家家主驱逐出村。”女人指着秦子骞,心中疑窦,这仙官没戴眼镜,好像真的像是忘记了当年的事。
几人边谈边走,已经快到山腰,山间地势潮湿,众多溪流汇在路前,拦住下山的道路。
汉服女子一怔,“山洪了么...以前这里没有水。”
秦子骞听见她不再提及,估计又是准备闭嘴的节奏,抓住了她的“习性”,跟着闭上嘴巴,亮村的仪式,父亲是拒绝的,并且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