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南,你没事吧?”他一脸慌张,见到蒋雅南无恙,算是放下心,瞅了一眼毕子晋,看他年纪似乎近三十岁,笑容和善之外,就是他有一双特殊的眼睛,敏锐而深沉。
“你是......”
“毕子晋,江州警局的民事顾问。”他礼貌的伸出手。
蒋雅南哼了一声,比起秦子骞,他的方式如出一辙,只是略有风度一些。
段鸿哲的表情复杂,不知道想些什么,跟他握了握,接着走到了床边,“雅南,你没事就好。我刚在外地跟人谈生意,听说你回来了,所以马上就赶过来了。”
他闪烁着双眼,对于这个毕子晋,自己也有不好的感觉。
和那个令他厌恶至极的秦子骞一样,两个人的名字都如此相近。但在蒋雅南身边,还不能发作。
毕子晋笑笑,“你们聊,我去上个卫生间。”他找了借口离开,尽管病房里就有一个。这个段鸿哲明显正对蒋雅南展开追求,给他一个机会也是好的,起码把阎罗气个半死。
当然,也有可能,那个文盲毫不在意。
走廊安静极了。
两侧的房间都是黑漆漆一片,已经深夜,别说病人,就连走动的值班护士也没有一个,整层病区像一座死寂的坟墓。毕子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随后就感觉不对劲,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医院应有的正常状态。
站在空荡的医院走廊,他挤挤眉头,深夜来访,难道不应该把这个愣头青锁在外边吗?
整个走廊只有他轻微的喘息声和脚步声,每一声都清晰的映入耳鼓,他放慢放轻了脚步,但是无论怎么走,总是能听见皮鞋摩擦地面的响声。
幽暗的走廊正中,身前身后的墙壁上都是贴近踢脚线的红色夜灯,只有明亮的护士站,好像是给起夜的病人们一种安全感。
他向护士站走去,想找一个青春的护士聊聊天。
“无聊吗?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对吗?”
一句深邃幽长的女人话音,响彻在他的耳朵,“进右手边的门,你会发现很有趣。”
毕子晋星眸放光,猛地回头,却不见人影。
右边的门上标注着病人止步的字样。
有点意思,算是给正在无聊的他一个趣味。
他上前推门,浓重刺鼻的福尔马林药水味道,冲进他的鼻孔。这是存放药剂的办公室,按照一般医院的配置,会有护士时不时过来检查。
这应该是这一层病房的配药室。
只是,药水的浓郁,让毕子晋以为,像是打翻了药瓶。味道不该这么刺鼻才对。
“我已经活不成了......”在配药室挂着天蓝色门帘的里屋,飘出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我死了以后,你,要是遇到好的人,就娶她......”
“别胡说,你会康复的,你会好起来的。”一个男人回答,秦子骞掀开门帘的一角,向里窥视,干净整洁的架子床上,并没有人影,旧式的办公桌靠在墙壁,上面只有一本空白的处方笺。
架子床发出咯吱吱的颤动,轻微但却刺耳。
他一翻星眸,立刻用了瞳力。
两个虚形在眼里闪现,女人裹着被子躺在架子床上,一个瘦削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两人的手紧握着。
“要是遇到合适的,你就娶吧...”女人继续说着。
“你说什么啊,我是不会娶别的女人的。而且你会没事的。”
女人黑洞洞的眼珠朝着男人看去,脸色有些苍白,“是真的吗?要是这样,你不好过。”
“没了你,我娶了谁都不会开心。”
“那就让我...离你近一点,我死之后,你就把我的骨灰,放在家里,我想听见你的声音。”
男人哽咽起来,两人的手臂捏得咯吱直响,“我会,知道了,一定......”
毕子晋摇了摇头,无论是什么东西留下的映像,这个男人说的话未必可信。在现在诱惑十足的世界,要坚持不娶,其实是件极难做到的事情。
最多坚持个一年半载,就算是相当不易了。
一阵凉风吹过,床上的两个人已经不见,这间医院里一点也不安全。
蒋雅南只是有点脱水,现在带她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他开始原路返回。推开病房门的一瞬,有些耳鸣。一股阴风刮在脸上,让他丝毫不敢怠慢,急忙朝着蒋雅南的病房狂奔。
“不行啊!”推开房门的一瞬,段鸿哲正在阻止蒋雅南下床。
“得走,这里有问题。”蒋雅南神色慌张,“有人趴在我耳边说话,她要我滚出去。”
“走。”毕子晋下了决定。段鸿哲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深更半夜,雅南还没有恢复,怎么能离开医院?”
看着毕子晋严肃的脸,蒋雅南满是惊恐,喘息着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
“有。我们必须离开。”毕子晋冲蒋雅南递出手去,在拉到她的一刹那,“叮——!”清脆的一记敲打声,像是铃声,头顶的日光灯管突然熄灭。
两人的中间,突然多了一具悉悉索索颤抖的尸体。
它咔地抬头,长发下露出僵硬、阴森、愤怒的恶意面孔,一双死鱼般的双眼,死死盯着蒋雅南。
“滚出去......”
段鸿哲一个踉跄,吓了一跳,却也反应极快,“千觔宝杵,降伏魔精,敢有干犯,化作微尘。”手印捏了降魔咒,去拍那腐尸的脑门。
嗡地耳鸣,一股巨力反而袭来,将他高高甩起,卷到了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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