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忠急忙还礼,道:“将军既如此说,汉平不敢推辞。一会禀明家父,且随大人左右。将来若不堪使用,见弃即可。”
说完向马腾行了一礼,从此定下上下之份。
“大人不在郡衙坐堂,今日到此有何公干?”阎忠问道。
马腾于是将汉阳牧师苑一事向阎忠前后说明,道:“我本欲直接到八卦营,找属国都尉曹无伤理论一番。
后来觉得有些唐突,遂投宿驿站,想个万全之策。没想到这样一来,得遇先生,实乃幸甚!”
阎忠说道:“自后汉以来,张掖属国一直称雄河西,朝庭也颇为倚重。
大人若骤然闯进八卦营,当面质问曹无伤,一是撕破了两家面皮,二是恐难以取得实实在在的效果,徒然伤了两家情面,于后来不利。
大人虽得皇上青睐,然这等于今于后无利之事,汉平还是劝大人且慢行事。
目下,我先请问大人一事:大人志在何方?”
马腾踌躇了一会,说道:“我以军功入仕,况且年少,你若要我现在就说有多么大的志向,说实话,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若按一般人的思路,我在目前这个年龄就已取得现在的位置,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也是许多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若是此后平稳发展,仕途之中没有大的差错,将来位列三公也不无可能。
平心而论,我出身平民,虽祖上颇有名望,但是已杳如烟云。
为今之计,就是好好当官,上不负祖先,下不负父母,中不负师父。
前几日,我上山拜见师父,师父嘱咐我要有在张掖长期经营的思想,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也许更长。
当前,我只是尽好本份而已。”
阎忠道:“在现今这个时代,能尽好当官的本份,就是一个好官。
你的想法虽然朴实,但这正是难能可贵的地方。
刚才你说你师父要你在张掖有长期经营的思想,我想你师父定非一般人。
也许现在你还年轻,也许是时机未到,有些关键的事情他还不便告诉你,但这个长期经营的思路就已不是一些般人所能有的。”
“是的,我师父是一个通天彻地之人。”马腾说,“他老人家来去无踪,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的深浅,我是一点也看不出。
我自下山以后的每一步,师父他老人家都预见到了,对此,我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于是,马腾将居延投军的一些经历简单地跟阎忠一说。阎忠听了,悠然神往,景仰道:“今后若有机会,一定向他老人家请教。”
接着,马腾又说起上任张掖之后的一些事情,诸如仙姑庙夜梦、汉阳牧师苑得赐天马、骊轩求雨而得骊轩之众等。
听得阎忠目瞪口呆,久久不语,最后又向马腾施了一礼,郑重说道:“看来大人是承负上天使命之人。
若非如此,断难解释。汉平自今以后定以大人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马腾道:“先生切莫如此。我待你以师,今后当以师事之。”
阎忠道:“承蒙大人厚待,今后汉平当不敢辞其劳。
关于张掖属国,汉平有几点想法,还请大人斟酌。
前者,大人云令师嘱你要长期经营张掖,而若要经营张掖,第一个绕不过去的就是张掖属国。
张掖属国与张掖郡的辖区相重叠,而张掖属国又向以精兵万骑称雄河西,并得朝庭倚重,张掖属国也因此而常常凌驾于河西五郡之上。
若不处理好与属国的关系,经营张掖又从何处下手,谈何而来?到头不过一场空而已。
所以说,处理好与属国的关系是至关重要的。”
马腾问:“先生以为,怎样才算是处理好了两者之间的关系?亦或说,两者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才是最理想的?”
阎忠说:“有三种状态,请大人斟酌:
一曰得之。即上报朝庭,撤销张掖属国建制,将其领地、部众全部纳入张掖郡的管辖之下;
退一步讲,亦或如居延属国一样,建制虽在,但受张掖管辖节制。
要做到这一点恐怕很难。
刚才我们也说过,张掖属国颇得朝庭倚重,说不定在朝庭的眼里,张掖属国的重要性尚在张掖郡之上。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目标恐怕是难以实现,起码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还不行。
二曰收之。
既然不能得之,那就想办法收之。
如何收?收到什么程度为好?这需要好好斟酌。
收的目的是为我所用。
属国的关键,在都尉一人。
若能换上一个我们的人当都尉,那是再好不过。
此事可以运作,但运作此事,牵连甚广,不仅涉及到凉州刺史部、太尉府,甚至牵扯到皇上,难度大的超乎想像。
三曰降之。
既不能得、不能收,那只有降伏其心。
何以降伏?
目前郑郝年等人的罪状就是最好的把柄。
郑郝年等擅自劫马,罪证确凿,而我方人马又一无损失。
所以此事可报可不报,关键是如何使我们这方的利益最大化。
如上报,曹无伤一个失察之罪是少不了的,说不定会因此而丢掉官职。
但问题是他若因此丢了官职,而朝庭方面要是再另行派来一人,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
若不上报,仅是向其通报此事,他一定会非常忌惮,又非常感激,在今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