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成仿佛看马腾是一个外星人似的,张着嘴巴发了一下呆,轻蔑地说:“看来公子真是一个不闻世事的人。
告?上哪儿告?谁敢告?
不告还好点,要告只能是嫌自己命长了。
这些个田庄,就好似铁桶似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外边不知里面的事,里面不知外边的事。
无论是天大的事情,在内部都能捂住了,外人能奈其何?”
马腾不再往下问了。
他没有想到,在自己治下,还有如此黑暗的一面!
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啊!
以前自己高高在上,以为张掖之地真得如别人所说是人间乐土,谁知这刚一下来就遇见这等事情!
义成里就在郡、县衙门的眼皮子底下,尚且如此,那再远的地方呢?
马腾有点不寒而栗。
寿筵在庭院里举行,满满的有二十几桌。
整个院落里,除了少数的几桌在谈笑风生推钟把盏以外,大多数人在安安稳稳地喝酒吃饭。
寿筵之外,四围墙角里,不时可以看到全副武装的家兵转来转去,亮闪闪的刀背不时在阳光照耀下发出令人刺目的光芒。
马腾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农村的寿筵,拖沓而漫长。
等上饭时,已是近两个时辰之后。
马腾等告别主人,来到大街上,马腾突然想看一看村里普通人家的生活是一个什么样子,于是以喝水为名进了一户人家。
见其家中摆设极为简单,想必日子好不到哪里;与主人闲聊了几句,见主人家诚惶诚恐的,上言不搭下语,驴唇不对马嘴,只好作罢。
又来到村边的一户人家,房子极为普通,可以说是简陋了。
进去后见有人卧病在床,仅有一个孩童在伺候,想是家中大人都到田里干活了;
再看家中,家徒四壁,腐朽难闻,实在是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家庭。
马腾见了心酸不已,遂令范吉留下一点钱,就离开了村子。
村子周围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田,仟陌纵横,绿苗成行,庄稼长势良好。
田中不时可以看到躬身劳作的人,在蓝天绿地的映衬下,乍一看去,确是一番人间乐土的恬淡景象。
然在这悠闲的外景之下,其中又掩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罪恶!
马腾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想要解决却又一时不知从哪里下手,第一次感到有一种狗吃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
“站住!”一声断喝在头前树林中响起。
马腾等勒马驻足。
稍顷,义成里正崔自当手持长剑,领着四五十名家兵哗啦啦从树林中蹿出,将自己一行人围在中间。
酒筵之上,马腾明明看见崔自当喝醉了,辞行时脚都立不稳了。
然而此时,崔自当红光满面地在站在前面,除了可以看出是喝了酒以外,哪里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马腾错愕地望着崔自当,不明白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崔自当手抚长剑,冷冷地说道:“马公子,你我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但我崔某人热情有加,待以上宾。
可是,您好像是不太厚道啊!”
马腾平静地问道:“崔里正,你这话是哪里说起?我马某人又哪里得罪了?”
崔自当哼哼一声冷笑,说:“你们一行人行迹诡异,自离开我家后,数度蹿入我的徒附家中,意欲何为?”
原来,崔自当在村里专门有安排探听消息之人,平时搜集村民的言谈议论,严加查访外来人的动向。
是以马腾离开崔自当家后的一举一动,马上有人汇报到崔自当耳朵里。
崔自当自打马腾来到后,不知是哪根神经起了作用,心中就有了提防之心,是以在酒筵上装醉,为的就是麻痹马腾。
一听到马腾等人的消息,崔自当心中起了疑心,认为马腾一行人与已为敌,所以带领人提前跑到马腾前面必经之路进行埋伏,希望能一鼓将众人擒获。
马腾听了呵呵一笑,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事!崔里正可有点大惊小怪了。
我们不过是去讨碗水喝,怎么,这也不可以吗?”
崔自当又冷哼了一声:“讨水喝?我家里有多少水不够你们喝,以至于你们跑到两家里去讨?
今天中午的菜很咸吗?你这是糊弄小孩呢?
我崔某人好歹也在这块地盘上混了五十年,你们这点技俩又能瞒过谁去?
你们虽然行迹诡异,但我瞧着也不象是凶恶残暴之人。
我听说首阳山上时常有土匪出没,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越界作案,提前踩盘子来了?
如果是那样,好说,要多少钱、多少粮食,尽管开口。
我崔某人广交四方,黑白不限,今日交个朋友,将来留条后路,请开口吧!”
马腾没有想到,崔自当竟把自己当成了土匪,真有点令人哭笑不得,于是说道:“我们的身份来时就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
崔自当说道:“看来马公子是不想和我崔某人交朋友了。既然不是我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敌人。
乖乖地跟我回村里,我也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若是负隅顽抗,哼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噢!”马腾笑了,说,“就因为我们到村民家里讨了两碗水,你就要我们的性命?
到底是触犯了你哪块逆鳞?你视人命如草芥,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崔自当哈哈一笑,说:“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