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我想对各位要说的。”单于昃央说道:“今年草原大旱,蝗虫遍地,北匈奴牛羊牲畜死亡将近四成。因此寻找新的水草丰美之地,成为他们的当务之急。
纵观整个大漠南北,水源充足的地方有四处:一处就是我们所在的居延泽,有弱水注入,长年不竭;二是南边的黄河,在北地郡和朔方郡控制范围内;
三是辽西鲜卑的濡水、辽东鲜卑的乌侯秦水和饶乐水;四是北鲜卑的匈奴河、甘微河、安候河等。
北方、东方的水源都在鲜卑的地盘上,虽说这莫奕于现在交好于鲜卑,但若深入其腹地,鲜卑不但不会答应,反而会破坏两者目前得之不易的盟友关系。
向南进据黄河,也不现实,一者离他们太远,二者周围几郡都是我大汉领土,攻也难守更难,弄不好说不定会把他们全搭进去。
唯独居延泽,离他们最近,而且我们在大汉的版图上是还是凸出的一块狭长土地。
另外,居延多年没有战事,防守相对松懈,军队人数少、战斗力不高。因此,进攻居延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从匈奴这几次进攻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力量、装备等情况如何?”刘天保问道。
单于昃央答道:“从军事力量上来看,匈奴之众,不抵汉之一郡,汉朝可动员的参战士兵是匈奴的数倍;从双方的军事装备和军事技术来讲,各有所长。
上下斜坡、出入溪涧,我们的马不如他们的;在险道上且驰且射,我们的骑兵不如他们;吃苦耐劳,饥渴不困,我们的士兵不如他们。这是我们的短板。
但要是在平地上轻车突骑,则匈奴的队伍容易被打乱,不像我们那样保持阵形;匈奴的弓箭不如我们的劲弩射得远;匈奴战甲简陋,对士兵起不到多少保护作用。
但下马地斗,剑戟相接,他们远远不是我们的对手;在列阵而战、协同而战方面,我军远比他们各自为战要强得多。
至于战斗力,匈奴的军队现在比起前汉可以说是不堪一击,如耿夔、任尚、赵博等仅率八百精骑在金微山一战,就大破北匈奴。
此役,汉军出塞五千余里,斩阏氏、名王以下五千余级,单于与数骑脱亡,尽获其珍宝财富。
可见匈奴的军队在汉军频频的战略进攻中,军心大乱、士气萎靡,毫无招架之功”。
“昃央兄以为,我们这次外出斥侯,当向哪个方向出发?”马腾见匈奴的大体情况已介绍得差不多,遂直奔主题,询问道。
“属下以为,匈奴既已向我发起进攻三次,其主力部队应当离居延不远,当在十日路程之内。至于具体哪个方向,在下不敢断言,还需探明为准。”单于昃央躬身答道。
“那好,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天明时分出长城。”马腾站起,令道。
众人皆起,称诺而退。
尝有一诗,记叙此刻景像:
汉家将军汉家兵,旌旗招展漠上行。
二百年前打此过,今生却来重下令。
弹指悠悠几多岁,拔剑萧萧又谁鸣。
戈壁滩上秋风远,天高草黄马蹄轻。
大漠深处,浚稽山下。
鲜卑首领步度根大人正在大帐内宴请北匈奴单于莫奕于、南匈奴首领且渠伯德。
步度根居中而坐,莫奕于、且渠伯德分坐两侧。宽敞的大帐里只设了三几,几上堆满了大块的牛羊肉。
几旁,各有一名匈奴侍女端着酒壶站立一旁。大帐里铺着羊毛毡,有几名匈奴美女正在载歌载舞。
这莫奕于原本是北匈奴呼衍王手下大将,作战勇敢,且足智多谋。呼衍王敦煌一战失利后不久即一命呜呼,于是莫奕于被众人推为首领,自号单于。
即位单于后,莫奕于在进退方向上踌躇不定。
向西,是西域诸国,除了沙漠就是戈壁,纵深虽然够大,但没有多少油水可捞,非长久立足之地;向北,原来是丁零人、现在是鲜卑人的属地;向东,与大汉接壤的也是鲜卑人,是步度根的地盘,再向东则是轲比能的领地。
这轲比能势力较大,兵精地广,而这步度根力量相对较小。促使莫奕于下定决心的,是手下抓住一个胡商。据他说近几年里,不断有已归降的南匈奴因不堪汉朝官员欺压而重新反叛。
莫奕于觉得机会来了,于是移师东进,派人与鲜卑步度根、南匈奴且渠伯德联络,没想到一拍即合。三者合兵一处,和睦相处了几年。
今年天气大旱,蝗灾漫延,三人商议联合出兵居延,想夺取居延泽,以为立足之地。设下计谋,引居延兵出长城,没想到一战而射杀居延都尉,三人很是庆贺一番。
但接下二次战斗,汉军学乖了,只是依仗长城天堑与其周旋,再也不出城门一步。但匈奴鲜卑草原驰骋则可,攻坚则是致命短板,两攻不下,徒伤众多士兵性命。
三人商议,暂且退兵,另谋他法。然退兵已有多日,三人除凑在一起喝酒取乐,竟然一个可行的办法也没有想出来。
步度根喝完一杯,侍女过来,俯身斟酒。步度根趁势在女子脸上拧了两把,嘿嘿直笑。那女子任由轻薄,不敢则声。
旁边的且渠伯德此时啃完一根羊腿,把骨头重重往几上一摔,叹道:“这汉人忒是狡猾,怎么想出了修建长城这么个骚主意?
城墙那么高,马跨不得,人爬不得,这可怎么是好?莫奕于,你鬼点子多,到底想个办法才是啊!”
“修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