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丑,怕吓到人。”顾语凝低着头,没有直视他。
因为,怕忍不住会哭。
席斐听了她的话,已经直接开始动手,将她另一条腿上包扎着的纱布拆开了。
当那触目惊心的烧伤展现在席斐的面前时,他才注意到,刚才他在拆手术过的那腿的时候,也是皮肤上的伤很惊人。
他以为是因为对腿进行了手术导致的。
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
“吓到了吧,这只是一小部分,身上还有比这更大面积的。”这样也好,先给他点时间,做一下心理准备吧。
不然,突然告诉他,她就是顾语凝,只怕,他还是一样会难受得发疯吧。
“抱歉。”席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会安慰外人。
“你说,你是宁愿你最爱的人受了跟我一样的伤,但人还活着,还是希望,她永远都回不来了……”顾语凝淡淡地开口说着,依旧没有看席斐,还是那句,怕忍不住会哭。
“站在我的角度,我希望她能活着,明知道这样,她会受很多的痛苦,一种比死了更痛苦的苦,但,我还是自私地希望她能活着。”席斐因为她的问题,陷入了沉思,虽然是沉思,但,给出的答案却是清明的。
两个多月过去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可以,可以这么平静地说起顾语凝。
也不是平静吧,只是,他终于,愿意去说起了。
他此时的内心,依旧是痛苦不堪的。
“我扶你到那边坐着吧,坐在地上,不太好。”话说着,席斐弯下腰,要扶起她。
也在这个时候,顾语凝才发现,他的头发,根部都是发白的。
“你的头发……”顾语凝搭着他的手劲站了起来,但,语气很震惊地问着。
“白了,染了色。”席斐将她扶到一边,然后说道。
这几天忙着工作,所以,没有对头发进行过多的护理,应该是白色的又长出来了。
“都白了……吗?”顾语凝很想伸起手去抚弄着,但是,忍住了。
“都白了。”可是,就算都白了,就算他伤心得头发一夜之间都白了,他的老婆,也依旧回不来了。
他的心又开始狂躁起来了。
将顾语凝扶到一边坐下之后,他就走到了另一边,一个人,默默地坐着。
“都白了……”顾语凝呢喃着,面具之下,眼泪默默地流着。
该是多痛苦,才会一夜之间,一头黑发成了白发?
如此,她受的这些痛,都只是身体上的,但他受的痛,却是煎心的。
所以,他们这两个多月来,谁都不好过。
听着她坐在那里低声地抽泣,席斐不由得走了过去。
“是伤口疼吗?”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不自觉地就走过来问了。
“心疼。”顾语凝没有抬起头,依旧在哭。
“你叫,非文?”席斐才想起来,他们聊了挺多,他却连她叫什么名字,都没有记住。
“嗯。”顾语凝点着头,不想在这里告诉他真相,怕他一个激动起来,撞墙。
“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的,不用害怕。”席斐以为她在哭,要么是伤口在疼,要么是害怕。
不过,又好像,这两个原因都不是。
“你现在,还好吗?”顾语凝不得不问一下这个问题,因为,高紫莹可是他的母亲。
同时,顾语凝更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当年,高紫莹跟她父母的关系也是极好,之后,她的父母被烧死了,死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留下。
宋玉珍是高紫莹安排的,顾海滨也明显当年是受了人指使才会放的火。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定,真正害死她父母的凶手,其实是高紫莹?
“不好。”怎么能好?自己的母亲,杀了你最爱的女人,还犯下这么多的滔天大罪,他如何能好?
他恨不得马上将她揪出来,亲手将她剁了。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他不是下不了手,而是,他不可能让自己的手,沾上杀母这样的血腥。但是,他绝对,要将她送进监狱,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狠?
不念母子之情?
如何去念?
他的老婆被炸得灰都不剩了,如何去念!他又拿什么去念!
顾语凝慢慢地站起了身,半跳着去打开了放着枪支的箱子。
还是检查一下,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什么型号的。
她记得,之前有不少高紫莹那些人用的东西,都是盗了欧北那边的研究。她在想,这里的枪支会不会也是。
果然,顾语凝打开了这些箱子之后,发现这里的枪支型号都是欧北那边的最新研究。
欧北原本跟高紫莹接头的那个领导已经被慕容子睿弄进了监狱了,也审问过,并没有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高紫莹到底是怎么拿到这些研究的?
要知道,就算是那个领导,也没有那么高的权力,可以拿到这些研究成果的。
而且,她记得,这个型号的枪,不是慕容子睿三个月前才设计出来的吗?
图纸发给了席斐,让席斐在这边的基地负责生产,她有看到过。
但,三个月前,他们早已经将欧北那边和高紫莹接头的人监控起来了,图纸也根本不可能从他的手里泄露出去的。
“难道,问题出在书房?”顾语凝看完了枪的型号,不由自主地呢喃了出来。
她好像记得,席斐的书房,摆放着不少,据说是高紫莹去环游世界各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