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吵到杳杳睡觉,公主上前轻轻拉过乔弥的衣袖,将他拉到了另一边的角落里,才抬眼静静地看着她,等他说话。
乔弥看她半晌,分明还是这样的眉这样的眼,却没了当初的生气灵动,忽然被抹去的欢喜忧愁,让人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
不知如何开这个头,他一遇见眼前这人,总是会时而生出一种不会说话的感觉,片刻后只能干巴巴地道了一句:“阿瑶,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公主看了看他,坦坦荡荡地笑了一声:“我能有什么事好瞒着你的?”
乔弥看进她这双眼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人已经站在了这里,离了南莫的故土站在他北祁的军营里,不曾因战事与他决裂,也没有使性子跟他耍横,这样多好,他想要的原本就是这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倘若这平静是真的,却因他的鲁莽而打破,那又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真是愈发的口笨舌拙了。
公主看他沉默的难受,索性上前去环住他的腰身,将脸贴近他的胸口,反去安慰:“时局如此,每个人总有想明白的时候。”
乔弥抿唇:“可我每欲与你细谈商榷,你便总是会寻机带过……”顿了顿,他扶着她的肩道:“阿瑶,我知道你心中必定还是会有丝不甘,可你若是有不痛快,打我骂我都好,可你千万……别憋着。”
公主眼睫微不可觉得颤了颤,帐中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她发出一声闷笑,抬头:“那我可真咬你了啊?”
这简直猝不及防,乔弥有些没想到,出于本能立刻道:“别、别……”
话没说完,公主果然一口咬下去了,她这一嘴的尖牙利齿倒是从没变过,下口还是这般不知轻重,正中红心,就咬在乔弥胸前的那坨肉上。
乔弥倒抽一口冷气,脑子随着发空,一字一顿地哑声道:“阿瑶,你知道你咬到了哪儿吗?”
“嗯?”公主不知道,兴之所至随口咬咬,指不定还能留下一个艺术性的烙印。
乔弥伸手将她腰箍住往自己身前一捞,与她的身子瞬间牢牢贴近,然后抬手钳住她下巴一抬,便直接低头吻下去。
她想躲,反射性往后缩了缩,还是被捉回来,软在那疾风骤雨里。
那些不愿说不愿提的,便索性都当真不言不论了吧,只要她还在,在他枕畔床榻,在他眼前心里,那些要猜测的要揣摩的,便都不必再这般紧要。
乔弥将她打横抱起压去榻上,小家伙似乎快要醒了,无意识的“哼哼”了两声,公主激灵一下,伸手去推乔弥,手臂刚抬起来,乔弥便反手捏住她手腕又给压了下去,十分行云流水。
公主道:“你女儿快醒了。”
乔弥俯首咬开她肚兜带子,唇齿间含糊:“随她。”
公主在灯下能看清他的眉眼,一点一点的刻进心底,这温存到底使她眷念,她有些恍惚,抬首在他下巴轻轻印下一吻,心想,那便随她吧。
一夜风雪,覆住天光,烛泪垂尽最后一滴,在狼藉中灭去,摇摇晃晃的又是一片黑暗。
晨曦还未露,公主在混沌中睁开眼,适应黑暗后能看见薄弱的光亮,她起身下榻,习惯性先去看杳杳,出乎意料的,这小家伙居然睁着眼睛,见她过来,便“咯咯”的笑起来。
那双眸子像面能反光的镜子,亮晶晶的纯粹,公主忙将她抱起来,“嘘”了一声,悄声道:“别吵。”
她回头看了眼乔弥,小家伙果然不发声了,胖乎乎的小胳膊抬起来,去抓她的头发玩。
公主抱着她走出营帐,晨光微熹,天边一片墨蓝,远处能看见起伏的深色山脉线,连绵悠远。
军中搭起早灶,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在清净的晨间由远及近,兵甲下马,铠甲间冰冷的摩擦碰撞声,拖过地面,斥候兵放开嗓子的一声嘶吼,撕裂开这京城三十里外平静的假象。
“报——鲁升吉求得钦州一万兵马相助,与风雪谷外成夹击之势,击溃我军前锋,大败!”
他跑的奇快无比,成一阵疾风从公主面前刮过,她看向他跑的方向,萧彧主帐周围的各大营帐纷纷顿起骚动,不消片刻皆列甲而出,其中当属穆青最快,径直便冲进了萧彧大营:“丞相!”
萧彧披衣而起,动作太急,几声咳嗽后面色惨白,他冷冷看向穆青:“慌什么!都给我坐下!”
穆青脸色也是惨白,那败兵的将领,可是他的爹,萧彧道:“你是一军之帅,我若不在,你也要这般稳不住脚吗!?”
穆青哑口,衣袖中的双手攥的死紧,萧彧扫一眼四周,众将皆列,唯独少了一人,他当即发怒:“乔弥呢?这时还不起身?去把他给我拖过来!”
穆青扭头就走,狠狠一掀帐子,就冲去拖乔弥。
乔弥闻得动静当时便睁开了眼,只他比穆青还慌,毕竟他帐中少了两个人,胡乱含了把青盐权当漱口,刚撩开帐子就被穆青撞得后退两步,青盐卡住喉咙,呛得一通猛咳,直接咳的红眼出泪。
穆青一把拽住他:“乔二公子,丞相找你!”
乔弥反手拖住他,嘶声道:“等等,等等……”
穆青扭头就吼出来:“不等了!来不及了!”手中劲猛地一加大,生生就将人给拖出了帐子。
公主抱着杳杳本准备回营帐,不想临得帐口迎面就是一阵疾风,好在乔弥眼疾手快,看清了人旋即手中用力,将穆青拉退一步,然后移步上前一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