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菱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胳膊奔下山去,一路暗骂着“秃驴”,公主既然已混了进去,那一时半会儿的也出不了什么事,她还是先去金骏眉把事情办了再回来吧。
荷菱姑娘在山脚下仰天叹了一口气,她这一辈子得为公主操多少心。
金骏眉近来门庭冷落,富贵不能淫整日往外跑,老人家不会炒菜也不愿接客,弄得堂中几乎没有食客,萧条的很,然而他依然在堂中拨弄着算盘的珠子,像是有算不完的账。
“老人家。”荷菱客客气气的打了个招呼。
刘温伯抬头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荷菱姑娘,你们家公主又是出了什么事,要来找我们乔二公子了?”
荷菱“咳”了一声:“老人家这是什么话,我找驸马爷自是有事,可不过就是想找他随便聊聊。”
刘温伯背过身继续打算盘:“乔二公子不在。”
荷菱腆着脸上前笑:“别这样,我是真的有事,您就告诉我驸马爷在哪儿呗。”
刘温伯不吭声。
荷菱“啧”一声:“不久前才叫人家小菱菱,现在翻脸不认人。”
老人家险些被她呛到,一张老脸猛地黑了黑:“别胡说!老朽什么时候叫过你小菱菱?”
“喏。”荷菱分外轻视的模样:“你刚才不就叫了么?”
刘掌柜脸一青,他老人家为淑芬守了五十多年的清白,不能就这么葬送在了这小丫头片子手里,他忍无可忍:“就算跟你说了,你也找不到人!况且乔二公子还不一定在那里!”
荷菱很严肃的凝思一二,“那就请老人家为我解惑。”
刘温伯半点不留情面,愤愤吐出两个字:“银子!”
荷菱往袖子里一掏,脸色微变,遭!没带!她清清嗓子端正姿态:“银子的事稍后再说,万一你不能回答我的问题怎么办?”
刘掌柜冷笑,算盘“啪”的往柜台上一放:“你问!”
“公主的那些事,是谁告诉你们的?”荷菱道:“驸马爷与小妖……不是,清荷姑娘之间,到底有何念念放不下之事?”
刘掌柜道:“荷菱姑娘可真会问,问的都是抢生意的路子,老朽要是告诉你这消息是打哪儿来的,以后咱们还用不用混?”
荷菱“哼”一声:“刘掌柜断章取义,我只是想知道,这消息是打哪儿查来的罢了,并不是想知道你们查得消息的途径。”
事经十一年,当年之事虽说闹得大,可善后处理的妥当,早已消声湮迹的近乎干净,全然清楚此事的不过是朝中的几许老臣,而老臣皆因公主打压翁贵妃打压的狠,而对她早已印象改观。
这么多年来公主一直未嫁,细细说来并不是因为当年的事,而是因为公主性子不好将就,老臣皆怕自家那些个纨绔娶回去之后伺候的不妥反而得罪,毕竟京中的纨绔,玩起来那都没个分寸,故而才说朝中无人敢娶。
而更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公主当初曾张皇榜寻过两年驸马,放出过话,说若驸马不是榜上之人,若不是姓乔名弥,医术绝顶,那便莫与她提姻亲之事,如此一来,朝中更是无人敢去触这个霉头,宣昭帝疼宠公主,必然也不会逼婚,自然便拖到了现在。
如今那陈年旧事突然被人挖出来,若说毫无动机,别说公主不信,就连荷菱都不信,那些事情确实发生过,可其中的弯弯道道,却实在复杂,光是听一听,饶是听的再详细,也无法一眼看穿。
就比如有人突然经过一个山头,看见一名女子杀了一名孩童,必然以为她十恶不赦,可若是这孩童不是个孩童,他是个侏儒,是他想抢夺女子的财物甚至杀人灭口,女子才不得不正当防卫才动手的,这又该怎么算?
这其中值得人耐人寻味的东西,根本不会有人会去深思。
所以有时候人证是可信的,可却又是不可信的,眼睛和耳朵,有时候是蒙蔽人心两重最大的阻碍。
刘掌柜斜睨着她:“荷菱姑娘问这些,难不成是你们家公主想查出来之后,去杀人灭口么?”
荷菱笑的不冷不热:“我是买主,您是卖家,现在我们一问一答就好了,刘掌柜别总是问这么多,不然我也要收钱。”刘温伯又不是乔弥,荷菱才不会对他客气,面对乔弥直接解释总会显得有些刻意,可面对刘温伯,荷菱姑娘感觉毫无压力。
刘掌柜“哼”一声:“金秋巷,荷菱姑娘慢慢去查吧。”
荷菱不高兴:“金秋巷这么大,一绕过去两面环街,东巷还是西巷?南街还是北街?”
“无可奉告!”
荷菱眉心跳了跳,一巴掌拍了柜台上:“刘掌柜!你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不止做人糊涂!做生意也这么没有诚意?你们查到的这些消息经过确认了么?内幕核实了么?便就如此夸夸其谈,信口雌黄!死了之后当心下拔舌地狱!”
老人家被她这猛然拍响的一声“砰”惊得算盘差点滑了下去,连忙扶稳了才道:“十里楼台没有查错的消息,荷菱姑娘摸着良心问一句,那些事情,可有半点差错?”
荷菱脸黑了黑,确实无半点差错,就连当年大理寺查出的死人数目都是一模一样,她道:“可你们根本不知道内情,这样做实在没有道德。”
刘掌柜看她一眼,冷笑:“当年荷菱姑娘可也是其中一角,如今跟老朽来说这些,是不是可信度也实在低了些?”
荷菱说不出话来,她早先便听说过十里楼台难缠,之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