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被动地接受不是张大良的风格,他很讨厌这样。
然而形势如此不利,对方可是掌握着他的命脉,说话都硬气很多:“你以为天上能掉馅饼吗?如果对象是个婴儿,你还能立马获得一辈子几十年的寿命?我说张总,你应该不是这种妄想的风格,是不是在死亡面前,人人都会因为恐惧而变得性格扭曲?”
既然做过老总,张大良自然不会轻易被这种嘲讽影响。
“随你怎么说,但这样搞我完全没什么好处,这点时间我甚至无法抽身办自己的事。”
“你能说没好处吗,至少你活到了现在,怎么,得寸进尺了吗?”
张大良真想把那边发信息的人给揪出来,但他现在只能耐着性子发信息:“寿命好像是增加了,但这种增加对我毫无意义,多这一两天吃饭睡觉喘气,我头上的绿帽子还没摘呢。”
摘掉就赶紧死吧,张大良是真不愿意这么折磨地活着。
那边回复信息:“你不能着急,首先这种寿命的交易,我是要抽取一部分的,这是规矩你不会不能接受吧?还有,这种交易本就是边边角角的零碎,你也没有资格获得整块大的寿命,作为一个讲道理的人,你不觉得那样逆天吗,对别人不公平,太过分了。”
“可那女孩这么年轻,我得到的寿命怎么和一个老头差不多?”
“这就是现实了,我没骗你,她本就没剩下多少寿命。”
张大良就不懂了:“疾病和意外死亡都不是寿终正寝,还这么年轻也是该死?”
“对不起,怎样才是寿终正寝不由你定义,由我们带走的人,不会有太大偏差,人死了那说明已经到了他们死的时候,如果换成你们活人的角度,无论怎么样都不觉得自己该死的。”
这后面有点像是骂街啊,还能这样说赌气的话,张大良有些束手无策。
不过规则掌握在人家手上,张大良也承认对方说得很有道理,谈论生死,规矩当然是由他们定的,张大良本身又是很在意规矩的一个人,规矩大,生死也大,死了他就没法做事情。
确实,他身上是出现了奇迹,但这点不够,远远不够。
如果他一直这么混下去,就如同是分期购买了一整个人生,他会跟房奴一样马不停蹄地还贷,片刻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本来他以为自己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了,没想到应在这里。
但他还是得争取一下:“能不能帮我弄一次大点的交易,再难我也试试,让我获得一次喘息的机会,处理好了自己的事,还想怎么样随你,我可以一直帮你的。”
“首先你别忘了,我虽然需要你的帮忙,但不是非你不可,第二就是你更需要我的帮忙,给你这个机会已经是大恩大德了,你竟然还不满足,看来你也不比别的人高到哪里去。”
字里行间充满了冷漠与高傲,但最后也放软了一点:“我看情况吧,有机会的话,会给你弄一票大的,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因为我们这些阴差一般不会出现太大的失误。”
这看起来给了希望,但在张大良看来什么也不是,他又不是好骗的无知少女。
张大良有些气馁了,这是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说不好,对方确实让他活了下来,然而他也只能为活下去而不断奔波。一般人也许会很开心,但张大良是个精于打算的人,他的效率很高,不想做没有意义的事,要的不仅仅是“活”那么简单,他还要办事情。
对方这样的话,在张大良看来就毫无意义,哄小孩子玩的。
几年时间能做到业内知名,张大良有一种特殊的严谨,比如口头答应的事他从来不信,至少你也签个协议吧?更何况,口头你也没给个准话,什么叫“看情况吧”?
他心里一阵纠结,想着是时候处理自己的事了,可以仓促立个遗嘱,马上预约律师明天见面,立遗嘱把自己的财产捐出去,不便宜那对奸夫******这样牵扯到夫妻财产分割,因为遗嘱是死亡生效,到时候张大良也没法争辩哪些是自己的财产了,很多财产是说不清楚的,不过可以最小限度地出出气……
他犹豫得太久,那边倒是有些急了:“你怎么了,这样你还不满意吗?发生了什么事?”
张大良刚想回个信息,却忽然肚子里一阵绞痛。
糟糕,这个时候又爆发了,晚期的癌症不是人可以忍受的,所以张大良一个哆嗦手机就掉到了地上。他咬牙忍着,想把手机捡起来,却疼得全身都不受控制,再次跌回了长凳上。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爆发,也是,他自己把化疗针停了。
才短短的几秒钟,张大良身上已经渗出了大量的汗水,全身不正常地抽着,他自己估计脸都变形了,这是在强忍疼痛。每到了这种时候,身体的任何感官都不好使,无论是视觉嗅觉还是触觉,全部都被疼痛镇压,他就仿佛在梦幻里一样,对周围的感知逐渐模糊。
手在慢慢往口袋里伸,他带着止疼药。
这种止疼药副作用很大,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服用的,副作用大到就算吃了药也回不去,什么手机他也顾不上了,终于让他摸出了一粒药丸,颤抖着放进嘴巴用力地嚼。
连吞进去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自己不会死在这里吧?
药效开始发作,天旋地转,张大良只顾得上在长凳上躺好,然后沉沉睡去。
……
朦胧中,张大良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这是在梦里?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