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他们的船抵达安州码头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从
安州到岭州,过陆路比水路快,因此他们就决定上了安州,雇马车再往岭州走。
但没想到,刚刚上岸,就被官兵拦下了。江
南四州被叛军占领的事,原本是个机密,毕竟叛军过境,对每个州府都进行了消息封锁,确保没有一点风吹草动传播出去。但
最近一个月,柳蔚容棱抵达青州,有他们从中作梗,皇后叛反,谴兵侵占江南之事,便被传的沸沸扬扬。
没有受害的州府,一听这小道消息,赶紧向京城求证,但京城一点回音都没有,他们便不敢托大,一方面派人悄悄去据说沦陷的四州打听消息,一边自发的加强巡卫,严控外来船只车马。小
黎他们作为外地人,现在就被控制住了。安
州都管码头来往的,是府尹衙门的师爷,这位师爷现在看谁都像看贼似的,他领着一队巡卫,盯着船上下来的一帮老弱妇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奇怪。“
你说你们是去往岭州探亲?怎么证明。”
小黎无奈的从包里拿出路引,递了上去。哪
知那师爷一看,立刻命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小
黎蹙了蹙眉。师
爷道:“重州来的?重州仄河府人?呵,仄河府是后来改的州志,换的名字,原名是则河府,所有户籍文书上,盖印命名的都是则河府,你这仄字,写错了,你这路引是假的。”这
封路引的确是假的,是出发前,小黎请一位手艺出众的海东军做的假证,那位海东军显然并非重州人,因此也没注意到其中细节,就连小黎一路用这路引了这么多州府,也没人发现过不妥。
但现在,阴沟里翻船,被看出来了。
小黎吐了口气,面对师爷那一脸“你们果然都是奸细”的表情,沉默了片刻,坦白道:“好吧,我们的确不是重州人,是松州人。”
师爷摊手:“户籍呢?”
小黎摇头:“没有户籍。”柳
蔚在京都出生,所以户籍是在京都,但小黎在松州曲江府出生,因此户籍,的的确确是在松州的,可这两年颠沛流离,还去了仙燕国,户籍这种东西,就一张纸,早就在水里被泡烂了。现
在回到青云国,松州却已经被叛军所占,小黎总不能巴巴的跑过去让叛军给他补办吧,因此现在,他就是个拿不出户籍的黑户。
师爷特别利落,直接挥手,让侍卫们将这些人都带走,带去衙门问审。小
黎不动声色,让大家不要反抗,跟着去衙门先看看,他要先确定,这些拦住他们的官兵,是真的安州官兵,还是安州已经被叛军攻陷了,这些都是叛军的人。如
果是前者,他自有办法解释,如果是后者,他们现在反抗,打斗中,老人和小孩都会受伤,所以不能冲动。到
了安州府尹衙门,他们被带到后堂,那位师爷去请了府尹出来,府尹见了他们,劈头盖脸就问:“松州人?”小
黎点头:“是。”
“松州哪里人?”小
黎道:“曲江府人。”“
没有户籍,如何证明。”小
黎反问道:“大人是哪里人?”安
州府尹愣了下,正眼看向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少年,半晌,命令衙役:“把他们带到牢里去。”小
黎蹙了蹙眉。安
州府尹冷笑着道:“如今江南局势险峻,一帮老弱妇孺,在两江恣意行走?这本就古怪。面对本官的问询,你区区少年,镇定自若,一般人家的孩童,有这样的定力吗?两处疑点,皆证明你们来历不明,本官宁枉勿纵,只能委屈你们,先在牢里呆上几日,待局势稳下,再行释放。”
眼看衙役们都围了上来,小黎赶紧道:“大人说江南局势险峻,不知这是何意,一路下来,我们并未发现有何险峻。”安
州府尹哼笑:“你这话,本官不知该信不该信,但有一点可以证明,两江最近有大批兵马流动,你说你是良家百姓,那两江而来,你们便没见到过大批官船出没?”小
黎耸肩:“见过又如何,我们只是普通人,见到官船自是绕道而行,莫非还要凑上去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为何这么多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走?”
安州府尹被他这话堵住了,但还是觉得不可信,尤其是这少年越显稳重,他就越觉得可疑。他
道:“那就当本官冤枉你们吧。”说着,挥手,命令衙役动手。小
黎抬手,阻止了衙役,又看向安州府尹:“下牢无所谓,但小子还是想知道,大人您是哪里人?”安
州府尹沉默了片刻,大概觉得他们插翅难飞了,便坦言道:“祖籍京都,如何?”
小黎猜的果然没错,这个安州府尹,的确是京都人,他说的话虽然是安州方言,但京都口音非常重,小黎在京都呆过,很容易听出来。小
黎又问:“您说两江有兵马流动,又说江南局势不稳,那小子想问,江南这是有兵变吗?”安
州府尹嗤笑一声:“是否有兵变,你们不是最清楚吗?”
“我们不清楚。”小黎一脸正直:“不过来时,的确发现松州,青州,丰州,南州等地巡卫加强了,官兵也都成了生面孔。”
安州府尹突然看了师爷一眼,他坐直了一些,眯着眼睛问:“南州和丰州也加强了巡卫?”小
黎打量着这府尹的表情,判定他现在的心态,沉稳的道:“对,我们不是从松州出发的,我们是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