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阿起打完电话进来时,发现床上的男人已经醒了。
他忙将手机藏起来:“先生,你好点了吗?”
盛北爵的目光往他身后扫了一圈,随后淡淡的垂下眼睛,‘嗯’了一个字。
阿起知道他的心思,有点黯然道:“先生,我这就去叫医生。”
盛北爵清了清沙哑的嗓子:“不用了,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先生,你昏迷了十几个小时,情况很严重。”
他当然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可只要一想到自己就算病了也还是孤单一个人,心里就瞬间被掏空了一样。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先生,医生说你至少还得在这里待一晚。”盯着他仍旧毫无血色的俊颜,阿起素来沉缓的语调带了点急迫。
盛北爵漆黑的眸光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苍白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我实在不想在这地方待着,阿起,去办吧。”这个地方,会让他想起太多可怕的回忆。
平日里桀骜清冷的男人,此时脸上竟全是落寞与黯然。
阿起紧了紧汗湿的拳头:“景儒先生今天也要出院。”
闻言,盛北爵瞬时眉头拢起。
…………
十分钟后。
盛北爵已经恢复一贯的西装笔挺,来到了余景儒的病房。
一路上过来时,男人挺拔的身形一直有点摇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的大树一样。
阿起看得心惊胆战,但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余景儒已经让下人在收拾东西了,看见门口进来的男人脸色苍白如纸,他的担心瞬时溢于言表。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差?”
盛北爵一拳抵在唇上咳嗽了一声,随即来到病床边坐下:“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凉,你怎么突然要出院?”
余景儒叹了口气:“我自己的状况自己清楚,要是再在这医院待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可真的就要废掉了。”
“我正在筹备配型的事。”盛北爵打断他:“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心脏,就尽快做手术。”
余景儒蹙起眉头来:“要是能找到,这几年就早做了。爵,你不必白费心思了,我已经老了,顺其自然就好。”
“爸,就算不做手术,你也不适合这么快就出院。再等两天,等你身体稳定了再回家。”
余景儒拗不过他,也相信他做事的能力,只好点头同意。
说罢,盛北爵起身就要回公司。
“小笙等一下要来,你不等她一起走吗?你要是不在,那丫头等会儿肯定不想回家。”
盛北爵站起来的动作瞬时一僵,随后回头看了眼余景儒,苍白的唇角淡淡的扬起一抹笑:“好。”
他的话音刚落下片刻,门口就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阿起看见男人唇角扬起的弧度又深了深。
“爷爷!你怎么突然要出院啊?”余笙人还没进门,嫩嫩的嗓音就已经飘进来。
可当她看到病床边那抹高大的背影时,立即就定定的站在了那里。
虽然还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但余笙心里已经有一种奇怪的东西慢慢升起来。
有点甜,又有点酸。
阿起不是说他病了吗?
“丫头,快过来,杵在那里做什么?”余景儒慈爱的道。
盯着男人的背影,余笙觉得自己的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沉沉的。
半晌,她才艰难挪过来,乖巧地叫人:“三叔……”
可男人依旧背对着她没有回头,只是嗓音淡淡道:“你爷爷今天不出院,还要在医院待两天。”
见他不肯回头看自己,余笙心里瞬时就被刺了下。
她撇撇嘴:“哦……”
余景儒见气氛有点僵,以为他们叔侄两人吵架了,打着圆场:“丫头,你三叔素来都是最疼爱你的,他不会真生你的气。”
余笙也想知道,她到底哪里惹到他了,他竟然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我知道。”
在爷爷面前,她不会同这男人顶嘴。
这时,前面的男人忽然抬腕看了眼时间,侧过脸来盯着她。
“你逃课了?”
听见他威严又冰冷的声音,余笙下意识的就低下头不敢看他。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这么急匆匆的跑过来真丢人。
“我以为爷爷今天出院,而且我有请假……”
余景儒苍眸微眯,慈祥的笑:“小笙这是长大了,懂得疼人了,爵,你就别同她生气了。”
盛北爵瞥见她小脸上几道淡淡的痕迹,深眸冷厉的眯起。
“好了,我没事,你们两个快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余笙依旧不敢抬头:“爷爷,我再陪你一会儿吧。”
让她跟这老男人一起走,那样她的住处肯定会暴露。
说不定又会被他骂一顿。
余景儒一哼:“爷爷没事,倒是你三叔,脸色很不好,你等下陪他去看看。”
闻言,余笙立即就抬起了头。
男人苍白的俊颜一下子就落进了她的眼底,她只觉得自己心上好像被什么重重戳了一下,疼得厉害。
只是几日未见,他就好像憔悴了许多,凉薄的唇瓣毫无血色,但深邃的五官依旧不失一点俊逸。
他脸色这么不好,原来他真的生病了……
余笙从没见过这样的盛北爵,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时间,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盛北爵顿了顿,收回落在她小脸上的目光,随后起了身。
“爸,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