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儿把事情经过又叙述了一遍,就像对李岳华叙述一样,不添油加醋,只是把三鬼说成三个普通孩子,家住江南道,很快就送他们回家。时文儿私下特别嘱咐过韦幼青,任何时候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师父的事。不能打扰了师父清心寡欲的苦修生活。
李承宇听完时文儿的叙述,平静的说:“这些恶人,让他们再得意两天。舅舅放心,容州是一定要整顿的,连军队都被那吕梁君蛊惑,他想造反吗?”
他招手让三个孩子来到身边,道:“你们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来,不要说你们找不到父母,就算是能找到,做本王的伴读,也不会辱没了你们。”
李承宇平静的说完这些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个孩子。除了至亲至爱,李承宇对任何人,都是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压迫之气,三个孩子不由自主的跪伏于地,叩拜新主。
韦幼青却是不在乎这些,辰王的院落,就是他自己的家。多日不回府,他首先要去看看自己的猫如何了。
在那两只黑猫经常趴伏的廊下,如今又多了一只漂亮的波斯猫。在两只又肥又凶的黑猫衬托下,这只如雪一样无暇的猫好似精灵,温婉高贵。
在这两黑一白的猫咪中间,有一个高台,台上站着一个身穿杏黄色裙服的小女孩儿。她一声不吭的踮着脚,正在给笼子里的画眉鸟喂食,她的身边,站着温婉可人的绿萝。
十八岁的绿萝正是少女最美的时候,饱满的鹅蛋脸肤如凝脂,皓齿明眸,鼻翼间有几点的小俏麻,更是增添了许多娇憨之气,她远远的看着时文儿,一抹红晕飞上面颊,想离开,可韦幼青已经跑过来,大刺刺的喊道:“绿萝!姣娇!我回来了!”
与辰王一起坐在院中藤萝架下喝茶的时文儿远远听见,摇了摇头笑道:“这幼青,总是欺负绿萝。我早就说过让他喊姐姐,还是这般提名道姓的。”
却见绿萝并不在意,欣喜的迎上前,把韦幼青抱在怀里,亲个没完。抬眼见时文儿朝这边看着,更是霞飞双颊,头也不抬的带着幼青去看时佳儿了。苏姣娇也早已停下喂鸟雀,从高台上下来。三只小猫漠然的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继续打盹儿。笼子里的鸟更是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苏姣娇却没有和韦幼青说话,而是在一旁远远的看着韦幼青消失在大门口,呆呆的看了很久。娘亲的话响在耳边:
“只要他们知道爹爹有宝藏,爹爹就死不了。你巴结好这个小男孩儿,然后让他帮忙把爹爹救出来。无论多少年,只要见不到爹爹的尸体,爹爹就没有死。这是为人子女必须做的。”
只有三岁的苏姣娇,迷茫的看着离开的韦幼青,想着这些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却没有人注意到苏姣娇在想什么,所有人都看着绿萝,看着她羞怯怯的走出去,几个丫头掩嘴偷笑。时文儿见众人如此,一时想到了什么,不知怎的,心里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若是必须得有个女人,那就是绿萝吧。”
过了一会儿,有嬷嬷来传话:“舅爷,王妃请您过去呢。”也是满脸掩不住的春色荡漾。时文儿见事到临头,眼前却又一次晃过赵离梨梨花带雨的脸,心里不觉又麻烦起来。
不得已,时文儿跟着嬷嬷来到时佳儿房里,见时佳儿正跪坐在摇篮边,手里握着绿萝的手,一起看摇篮里李婧宝手舞足蹈的“吚吚哑哑”的娇声燕叫。
见时文儿进来,绿萝的头低得更狠,脸也更红了。时佳儿见她这样,低声笑道:“你先回去吧,天天见面的人,怎的羞成这样?”
绿萝羞怯离去,经过时文儿身边时,更是紧张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时文儿急忙伸手扶住,绿萝抬头看了时文儿一眼,头一次离心仪的人如此之近,绿萝紧张的不能呼吸,竟然身子一软,瘫倒在时文儿怀里。
时文儿一愣,急忙扶住绿萝,把她从自己怀里推出来。他这一推让绿萝羞愧的快要哭出来了,想说点什么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可嘴唇哆嗦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时佳儿见绿萝含羞,时文儿却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轻轻叹息一声,说:“妹子,你不用觉得这么紧张。这都是人之常情。”
她转而对时文儿说:“哥哥,王爷说让我给你收一房妾侍,满府丫头任你挑选,我说,有什么可挑选的?绿萝这些年带着幼青,随着哥哥东奔西走,不是正合适吗?”
时文儿有些尴尬的听时佳儿这么直接的挑明,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想着只为了找个女人来掩悠悠之口,横竖绿萝总要跟着自己到处奔波,有个名分对绿萝也好,却没想到绿萝竟原来对自己是这般心仪的,心里竟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就这么沉默了很久,绿萝平静下来,她看了一眼时文儿,幽幽的说:“奴婢一直服侍幼青,跟着时先生。既然王妃把奴婢给了时先生,奴婢还是照以前那样跟着时先生就好了,无论为奴还是为妾,都由时先生安排就是了。奴婢一生追随就是。”
时文儿刚要张口说话,迎面却是绿萝坚决的眼神,她跪正了身子,对时文儿深深一叩首,道:“奴婢去照看幼青了,先生有什么差遣,只管使人去唤绿萝就是。”
绿萝说完,不管时文儿后面要说什么,咬着嘴唇,站起来即走。刚走到门口,却听得门口韦幼青委屈又不依不饶的声音:“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姑姑说了让我抱婧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