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允央与谢容华各怀心事沉默不语时,就见绮罗扶着绣果儿哭哭啼啼地回来了。
允央吃了一惊:“你们两个可是为了捉虫子的事又闹翻了?”
绮罗忙摇摇头说:“贵妃娘娘这回可是冤枉了奴婢,奴婢好歹也比绣果儿大了不少,怎会与她争东西?这是她自己弄的。”
绣果儿这里可怜兮兮举起右手食指道:“回娘娘,奴婢让蛇咬了!只怕活不成了!”
允央先是紧张地睁大眼睛,接着仔细看了看周围,还没开口,就听谢容华先说道:“汉阳宫里怎么会有蛇?这宫里宫外设了拦蛇的重重机关。况且这里是长信宫,是皇上的寝宫,如何会出现这种东西?”
允央也赞同地点点头:“绣果儿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皇宫里不应该出现蛇鼠之类的东西。前朝曾有皇帝取天下瑰奇特异之灵石,移南方艳美珍奇之花木,在京都建了一座园林,叫做艮岳。据说,艮岳的主峰完全由太湖石堆成,高一百五十米,上面遍栽奇花名木。此园建成时专门在山上存了两样东西,一样是炉甘石,另一样就是雄黄。炉甘石的妙处在于下雨时,石头遇水会冒烟,云蒸霞蔚,恍如仙境;而雄黄的作用就是驱赶蛇鼠蚊虫。”
“因为这种方法非常有效,以后的历代皇家园林中,都要放置大量的雄黄,咱们的启祥轩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你放心吧,死不了!”
绣果儿一听止住了哭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绮罗长吁一口气拿胳膊肘顶了一下绣果儿道:“我就说嘛,连个蛇影子都没看到,怎会是蛇咬的?估计你刚才在花下捉虫是碰到了躲在下面的螳螂,被它的大镰刀给划了。我去屋里给你找药匣,上些止血药,明早就没事了。”
接着绮罗冲允央和谢容华行了个曲膝礼,迈步就要往屋里走,却被允央叫住:“你进去之后把宫灯点上,什么都看不清如何上药?忙完之后,你就去外面告诉守夜的太监,让他们去各宫传话,就说今夜不准使用火烛的禁令取消了。”
绮罗听罢,眉开眼笑,脚步欢快地往屋里走去。
过了一会,谢容华关切地看向允央:“这样好吗?这不是明着给他难堪吗?此人心胸狭窄,何必呢?”
允央一扬柳眉,目光清冽如水:“本宫已经给了他几个时辰的面子,还不够吗?就算皇上还没回来,这汉阳宫里也轮不到他来管事!”
谢容华嘴角微微翘了翘,没有说话。
约一个时辰后,谢容华在梳妆台前端坐,允央正在为她梳理着头发。刘福全披着夜色出现在了启祥轩的门口,神情有些紧张地说:“回娘娘,老奴有事禀报。”
允央停住了手,冲殿门口道:“进来吧。”
“回贵妃娘娘,程枢密使派人来问今夜汉阳宫里为何没有停用火烛?他说,当前守城精兵正在满洛阳城里地寻找着那几个来自江湖的亡命之徒,如果皇宫此时灯火通明,恐令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还请贵妃娘娘三思。”
允央脸上噙着淡淡的冷笑:“若是江湖流寇能被汉阳宫里的火烛吸引过来,那么以宫内戒备森严的架式来看,只要这些流寇敢进来,皇家侍卫就正好来个瓮中捉鳖!就请程枢密使等着好消息吧!”
刘福全抬头望着允央,发觉她越来越沉得住气,回答也是不露锋芒,颇为得体。于是刘福全心领神会地低头一笑。正当他刚要退下时,就听允央又发了话:“你与程枢密使派来的人传达这些话时,就把责任全推到本宫身上,也可以当他的面说些本宫的坏话。另外,你也要表现出向着他们一方的架式。”允央压低声音说。
“这……”刘福全有些为难地说:“要让老奴说您的坏话,老奴说不出。”
允央能体会到刘福全现在心情。她低头理了理衣襟道:“程枢密使为人最好面子,所以常爱与人斗气,这些年,在朝堂之上,他与罗宰相就针尖对麦芒地过了这么多年。”
“今夜的事在本宫看来是小事,他却未必会这么想。本宫怕他急火攻心失了理智会迁怒于你。皇上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本宫呆在这里能为皇上做的不多。只希望在他回来时,看到自己在意的人都平平安安才好。”
刘福全瞬间红了眼眶,他哆哆嗦嗦地说:“老奴怎么敢当,老奴怎么敢当……”
允央冲刘福全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刘福全走后,谢容华帮允央散开发髻,整理着一头滑若丝绸的青丝。
“贵妃刚才所说,皇上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这是何意?不是说皇后灵柩已在返回洛阳的路途之上,皇上也会很快回来吗?”谢容华问。
允央叹了口气:“本来早该和姐姐说的,只是一直静不下来。这偏偏这事,一句两句还说不清楚。”
谢容华体贴地笑了一下,走到花梨木炕桌前,从头上取下个银簪子拨了拨浅鹅黄色素纱宫里的灯花:“不急,长夜漫漫,正适合好好说会话。”
绮罗从外殿走了进来,一见谢容华就说:“娘娘说什么话,奴婢能不能听?”
允央无奈地摇摇头:“哪里也少不了你。本宫且问你,绣果儿怎样了?”
“给她上了些止血的药粉。上药时这个小丫头还哭了两眼,这会子已经睡着了。”绮罗回道。
允央松了口气。谢容华走过去拍了一下绮罗的手臂道:“你去外殿备下些清凉的果茶和素点心,贵妃娘娘和本宫过一会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