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披上件夹衣下了地。走到门口,检查了一下门闩都别得好好的,这才放了心。
正准备转身离开,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妹妹,好妹妹,就让我进去吧!”
允央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但也听出门外的人是北望。
她走到门跟前,对着外面说:“天色已晚,有什么事郡王明天再说吧。”
北望听到允央已在门后,想着她那撩人的脸蛋与姿态,心里更是如百爪挠心一般。
于是他低声下气地说:“妹妹,你就开开门吧,见不到你,哥哥我今夜却是睡不着了。”
听着门外的口气不对,允央只觉浑身发冷。但她还是强装镇定,语气平缓地说:“男女授受不亲,此时夜深人静,更不宜相见。郡王请回吧。”
北望可不肯善罢甘休。他抓着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口说:“妹这里新得了一壶好酒,可这酒名却不认得。妹妹快开门来帮我看看。”
允央怎会上当,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说:“郡王自重,快请回吧。要不,我可要通知义父了!”
北望也不接她话,自顾自说着:“你看这字啊。一个上面光‘田’字就有三个,下面是个‘摇’还是个‘而’却不认得。还有一个啊,又是‘鸟’,又是‘邑’,更是看不清……”
见他在门外耍上了无赖,允央也来了气:“郡王如果还不离开,我便要站在窗子边喊人了。义父要是听见了,定要惩罚你!”
北望听她说要叫父亲,一想到白天的事,气就不打一处来。再加上前面连哄带骗的都没成功,一时恼羞成怒了。
他恶狠狠地说:“有本事你就叫去!一个大家闺秀,半夜里大声叫嚷,怕别人不知道有男人要进你的门吗?”
允央也明白,此时若是真叫了人,惊动了里里外外,日后对北望影响是小,自己的清誉怕是要全毁了。
北望见里面一时没了动静,知道自己说中了要害。便换了一种口气:“妹妹,开开门吧。你迟早都是要许给我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允央站在窗前,扶着桌角,欲哭无泪,心里想:“早知道这样,就该劝义父留下那些美姬。虽然吵闹,却也能缠住这个疯子,不让他如此无耻起来。”
眼见着里面软硬不吃,北望心里已是气极,什么时候为了女人这样费劲过。
一时怒火烧起来,他便破口大骂:“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我家养的通房大丫头,还真以为自己是郡主了不成?”
“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迟早是要还的,装什么清高?”
“今天你要是不开门,以后你嫁给我了,我便要娶一百房侍妾,天天在你面前恩爱,看你怎么办!”
听着门外恶毒的言语,允央气得小脸煞白,浑身发抖。只想这个疯子若是从门外进来,自己便要立即从这窗子上跳下去……
最后,北望也骂累了,抬脚开始踢起门来“咚,咚,咚”,声音极大,在楼宇里回响。
一楼开始有些动静了。
北望也发现了这一点,停了脚,又骂了两句,悻悻地离开了。
听着他走远了,允央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北望虽是个无赖,说的却是没错。天下哪有白得的恩惠?益国候收养自己也只是为了给儿子找个童养媳罢了。
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里,益国候府上上下下都讳莫如深,允央试着打听了几次,都没有结果。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否则,谁肯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别人呢?
只是,自己的一生都要和这个无赖扯在一起,脱不了干系。这让允央感到了彻骨的恐惧。
一整夜,允央都没有合眼。她蜷缩在角落里,惊惧地盯着房门,身体不住瑟瑟发抖。直到东方发白,有丫环端着洗脸水出现在门口。
“郡主,起来了吗?”
允央站起身子,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把门打开。
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端着红铜脸盆闪了进来:“郡主,今日要去临华殿面圣,请您早些梳妆打扮。”
允央木然地点了点头。
在梳头的时候,允央忽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她警觉地问道:“绵喜呢,她去了哪里?”
小丫头一愣,接着回答:“她还没起,一会就来。”
绵喜是允央从远德夫人家带过来的,她俩一起长大。允央知道她从不赖床的。
等到穿绶带礼服时,绵喜还没出现。允央有些急了,对小丫头说:“不管绵喜起没起,都把她叫过来。”
小丫头嘴里应着,身子却没动。
允央已觉得事情不妙,对小丫头说:“你且让开,我自己找她来!”
小丫头见搪塞不过,只好说了实话:“昨夜郡王已把绵喜收了房。”
“什么?”允央只觉得天旋地转,“昨夜北望那个疯子,一定是在我这里没有讨着便宜就牵怒于绵喜。可怜的绵喜,却不知我竟然连累了她……”
在小丫头的带领下,允央找到了绵喜。
绵喜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
她脸上,脖子上,手臂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见到允央来了,想撑着坐起来,试了几次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允央看着这情形潸然泪下,上前扶住她说:“你别起来了,身子不好,且慢慢养着。”
绵喜对允央说:“郡主快别管我,先想想自己。”她看了看旁边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