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相见与怀念之间,只是隔着一层薄纱,一触即破。而我却远在薄纱之外,永不再见。
不曾想不到,再次相见,却是天堂。
张浩那小子,自打小就和我们在一个槽里吃饭,他小子有几根肚肠,我比他老娘都清楚。记得以前有个算命说过,他这辈子虽说平平淡淡,却也无风无灾,怎么会就这么容易的躺了枪?
他想从小就没了爹,靠老娘一人拉扯到大。中考失利后,他选择了北上。记得临走的那一晚,他喝的大醉,喝到最后,他一边哭一边吼着:“我要赚大钱,让妈过上好日子,住上大房子,娶个漂亮婆娘……”
而现在,他永远安静了。
我坐在候车室的座椅上,心里有些苦闷。突然一张皱巴巴的老脸凑到我的面前,贼贼的说了一句:“小兄弟,大胸啊!”
我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不大呀!等等,我是个男人,什么大胸!我一脸光火地
看着那张老脸,一脸的老年斑衬得他更加猥琐。
老头无视了我的表情,古怪地看我了一眼,砸吧着嘴:“还真是大胸!”然后扭头就走。
“老头,把话说清楚,什么大——胸”“哎呀”
我愤怒地扭过身来,结果重心一个不稳,栽在了邻座人的身上。
好大,好软,好像是!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到一张漂亮的小脸,小脸因为愤怒微微有些发白,明眸中闪烁着业火。
“啪”
他奶奶的,小娘皮,竟敢打大爷我,下次要是让我逮到,哼哼!我捂着腮帮子,坐在大巴上,心里愤懑不已。
车窗外,路标上两个熟悉的字眼映入眼帘——南通。原来,我已离家好久了。
我的老家,石港,位于南通的偏隅一角。它是一座拥有千年历史的古镇,相传,当年政府整改时,在土中挖出一个刻有“凤凰所栖,乃是宝地。石港新开,幸福万代”的圆形石刻,所以因此更名石港。
正因为它历史悠久和地处偏远,所以史料中很少提及。也正因如此,才有了许多正假难辨的故事和传说。
未老莫还乡,还乡需断肠。游子总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这种感觉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征兆。我曾问过老叶这是什么原因,他说,人分阴阳,地域也一样。一个人在某地待久了,就会和那片地域处于一种平衡状态。一旦离开那个范围,平衡就会被打破,阳阳失调,人就会表现出心悸,烦闷,水土不服的现象。只要找个女人,狠狠地发泄一番,调和一下,就好了。
啊,呸!胡扯!像我这么纯洁的孩子,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到了站,下了车。远远的就看见老叶靠着他的大众,在那里抽着闷烟。都看到我的时候,这才扔掉烟头,说了句:“走吧。”
“耗子他是怎么回事?”车里有些沉闷,我忍不住打破这个氛围。
老叶看了看我,好久才说了一句:“回去再说吧。”
小镇一如往昔,老叶带我没头没脑地绕了几圈后,在一处不起眼的瓦房下,停了车。老爹老妈还有一些邻里亲戚站在门外,小声地交流着。
耗子的母亲,红肿着眼,神情有些悲切,看到我后,勉强笑了笑:“进去看看浩儿吧。”
我点了点头,安慰道“阿姨,别太难过,还有我和老叶呢。”
老叶点了点头,然后拉了拉我,小声说了一句:“耗子还有话对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