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的清晨,梅园里忙碌了许久,上官爱才被人前呼后拥的出了侯府大门。
“父亲放心,女儿只在山上住两日便回来了,不碍事的。”上官爱握着上官远峰的手,乖巧道。
上官远峰这次回来略显苍老了些,不知是不是因为雪灾一事叫他劳神了,这让上官爱一时之间很是不忍。
“我知道你孝顺,前几日你三叔不懂事,为难你了,叫你脸色这样不好。”上官远峰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上官远崇,还不忘叹了一声,“该是为父命不好,你母亲去的早,不然她若是还在,哪里还有人为难你。”
“咳咳……”上官远崇闻言卡了卡嗓子,尴尬道,“老子这不是不知道她……那什么……么。撄”
“不知道你还这么横。”上官远峰想起来女儿在他回来那日恨不得扑倒自己怀中痛哭的样子,就觉得心疼,“爱儿在府中养伤,陛下都小心翼翼的来探望,你倒是好,摆什么大将军的臭架子。”
“大哥,我这……”上官远崇心说自己已经被训了两三日了,怎么这丫头临走自己还要被训一顿偿。
可是自己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上官爱乖巧的倚在上官远峰的怀中,柔声道:“爹爹也别跟三叔生气了,三叔说了,他都是为了女儿好。”说着那双像极了朝和的眸子还不忘看着他笑了笑。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上官远崇一下子就炸毛了:“三丫头,你果然够阴险的,老子什么时候说……”
“老三。”上官远峰安抚着怀中的女儿,不悦的打断他的话,“你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反省,这是不是做叔叔该有的样子。”
上官远崇一愣,其他人也是一愣。
听见上官远嵩幽幽道:“大哥说的是,是该去反省反省了,这些日子把我给气的。”说着还很是应景的咳嗽了两声。
“二哥你……”上官远崇说着想起了老四,连忙的朝着一袭白衣俊雅如仙的男子看了过去。
谁料上官远峻还没来得及接触到他求救的目光,便叹道:“三哥你这脾气也该收一收了,我劝了你多少回了,说三姑娘身子不好,你就是不听,哎……”
上官远崇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一旁的上官岌很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无奈他在众叔伯的面前也是无能为力。只是,看见上官爱这乖巧的样子,倒是很意外。不禁又多看了两眼。
“好好好,老子去跪着就是了,你们一个长子一个嫡子都护着这丫头,老子认栽!”上官远崇说着,瞪了一眼上官爱,便拂袖而去了。
上官爱见状,这才离开了上官远峰的怀抱,柔声道:“爹爹这样纵容女儿,不怕三叔真的生气么。”
“他气一气没什么的。”上官远峰揉了揉她的发,“时候不早了,你出发吧。”说着想了想,还是嘱咐道:“有的事情别太为难自己,要是实在不开心就同佛祖讲一讲,也不碍事的。”
上官爱鼻子一酸,知道他是在说慕容冲和燕凝霜的婚事,默默地点了点头。便转身上了马车,身后上官瑁和上官岌也朝上官远峰作了揖,翻身上马。
自此,素安公主去佛光寺祈福的车队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侯府。
一路出了城东,往北郊眉山的佛光寺去。
越是往北,便街道景象便越是狼藉。上官爱坐在马车里,微微挑了帘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沿途的景象,不由得蹙了蹙眉。
从前,她一心只想着谭氏是如何如何,慕容霄又是如何如何,心中从来没有外面,也不关心什么灾祸百姓,活的像一只井底之蛙,还是个胆小懦弱的井底之蛙。所以在之后的岁月里,她怨着怨着也就不怨了,只觉得自己如此也是活该。
直到临死,慕容霄上官琪如此狠毒,她才深入骨血的痛恨了他们。
路上的官兵百姓认出了武平侯府的军旗,有眼尖的看见了挑帘看着外面的上官爱,连忙惊呼道:“是素安公主!公主出行了!”
随即众人便纷纷看过来,然后跪在了两侧,那地上还是雪水的泥泞,高呼着: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官爱也没想到会这样,一时抿了唇,浅浅一笑,才赶紧放下了帘子。
前面的高头大马上,上官岌见此情形,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上官璟:“堂妹出行总是如此受百姓爱戴么。”
上官璟摇摇头:“约莫是因为赈灾的关系。”说着微微仰起下巴,想起了昔年南山武演,“不过比这更加动人心脾的场景倒是有过。你在她身边待上个几个月,说不定就能瞧见。”
“是么。”上官岌握着缰绳的手心一紧,回眸看了一眼上官爱的马车,眼中有惊喜也有期待。
武平侯府的车队渐行渐远,跪着的百姓纷纷起身,也议论了开来。
“这阵仗,眼下到处一片狼藉,公主要去哪儿呀。”
有人想了想,恍然道:“哎呀,明天十五,先太后的忌日呀。”
周围的人默了默,纷纷感慨:“公主还真是孝顺啊。”
有人一路尾随着跟来,听见这些话,才悄然转身,往来时的方向,匆匆的去了。
北郊眉山,佛光寺,大雄宝殿。
上官爱一袭雪白的披风退下,绯色的裙裳在这寂静的大雄宝殿里,映着身后山中还未化开的皑皑白雪,仿不入。
可是女子脸上却一片澄净,微微垂眸,虔诚的对着佛祖叩拜。
一旁的沙弥敲着木鱼,一声声带着禅意落在了上官爱那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