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孝林倒是没走,这几天晚上他都被江妈撵过来陪妹妹,江妈不放心闺女儿在外头过夜。
此时他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忍不住问道:“小暖,你真的没有偷吃野鸡?”
王主任就在边上站着,也看着她,等她回答。
江小暖暗暗叹气,自己这大哥怕不是没脑子?
她摇头:“没有,我倒是听见有东西撞到了窗子,就开门出来看看怎么回事,但什么都没看见,王大龙大概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王主任已经把农场仓库这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连半根鸡毛都没看见,也没瞧见鸡脚印子,已经相信了她的话,便道:“嗯,不用管他,我明天去找王包婆说说,你们收拾了也赶紧睡吧。”
王大龙是王包婆的亲侄子,据说是自小成了孤儿,就来大田村投奔王包婆的,后来就一直留了下来。
培育番薯苗是大事,仓库这边一刻也离不开人,以免出事。
江孝林把带给江小暖的晚饭拿给她,也就是两个烙饼,夹着咸菜,一口饼子一口水,江小暖没胃口,吃了两三口就停了手,剩下的还是全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江孝林一边吃,一边嘀咕:“这么着紧他啊?难不成还真被秀兰说中了?”
江小暖刚好听了点音,转头看向他:“大嫂说中什么了?”
“啊?呵呵,没有,你大嫂说你育苗辛苦了,等她身体好了,过来帮你。”江孝林哈哈笑着岔开话题,倒头睡在一张钢丝床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江小暖睡不着,半夜的时候贺云笙醒了一回,烧已经退了,但因着有江孝林在,江小暖也不好细问他怎么回事,只确定他退烧了,且人没烧糊涂神志正常,才真正放心。
心事了却,这时才觉得腹中空空饥肠辘辘,但她的晚饭早就被江孝林吃光了。
贺云笙便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烤红薯,然后站起身:“我回家去睡。”
夜色很黑,就算江孝林醒着,都看不清她手里捏着什么,更何况他现在睡得跟个死猪没什么两样。
江小暖又等了一会儿,才借着出去上茅厕,躲在无人角落的阴影处,快速消灭了一个红薯,又把红薯皮扔进茅厕毁尸灭迹,这才带着半饱的肚子回去安心睡觉。
凌晨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听到远处骤然响起一阵嚎哭声,江小暖吓得一个激灵,再仔细听又什么都没听见,又见她哥在边上睡得正鼾,便放心入睡,直到天际微亮,村里人忙着起来给玉米和新种的番薯浇水。
江小暖也爬起来整理番薯苗,意外发现加了助苗液以后,番薯苗果然生根的快了些,一些苗已经适合栽种了,她便整理了放进小箩筐里,和昨晚贺云笙的那些,一起送去隔壁办公室给王主任。
王主任却不在办公室,她便往田里去,才走到一半,就被一个很胖的女人拦住了去路,肥硕的身躯站在高瘦的江小暖面前犹如泰山压顶,她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来揪江小暖的头发,江小暖认识她,心中警惕早有防范,头一偏脚下迅速后退两步,躲过了她的毒手。
胖女人是苏玉英,是秦忠汉的老妈,长得又高又壮,嗓门也大,一辈子以儿子秦忠汉为傲,因为儿子在邮局上班的缘故,在大田村一向是眼睛长在脑袋上,十分的目中无人。
江小暖前世在她手里也没少受她磋磨,对她的印象实在好不起来,加之她这态度就是来吵架的,她也就没必要还维持表面客气,干脆冷脸质问:“你干什么呢?!”
这一下还挺有气势,反而把苏玉英问的一愣。
“我干什么?我呸!你个目无尊卑的丫头片子!我是你苏大娘!你还敢瞪我!”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上手又来抓她,“说!是不是你使得坏害我儿子!我家忠汉那么好一个男儿,顶天立地一表人才!你说,你个杀千刀的你为什么要害他!”
果然是为了秦忠汉的事情来的,江小暖可不怕她,干脆避开她脚底抹油迅速逃跑,她也不往家里去,直接往王主任那里跑!
她人十分灵活,跑的快,还能时不时地回头去看苏玉英,就见她果然拖着肥硕的身体,骂骂咧咧地跟了上来,速度倒还不慢。
王主任正在田间检查昨晚上番薯苗的栽种情况,远远看见她们你追我赶地向这边跑来,先就沉了脸,等到她们近前了才喝问:“一大早的大家都在出工干活,你们很闲?不想要工分了?”
这话显然在骂苏玉英。
江小暖躲在王主任身后,气息微喘将箩筐小心翼翼放在地上,然后才道:“主任,我来送苗,也不知道苏大娘怎么回事,见着我就要打我啊!”
苏玉英因为年纪大又肥胖,这么一通跑下来,当真是气喘吁吁,浑身是汗,一靠近就觉得身边站了个火炉,她双目通红,瞪着江小暖,伸出手指恨不得戳到她脸上:“好你个死丫头啊!还敢恶人先告状!就是你昨晚坑的我儿子!你敢狡辩?你害我儿子差点没命,我要和你拼命!”
就,完全没把王主任看在眼里的样子。
王主任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更显刻板。
田里干活的人很多,此时纷纷看过来,有知道昨晚上秦忠汉倒霉事的,就忍不住问:“秦忠汉不是摔了一跤吃了一嘴驴屎吗?这还能是小暖使坏的?不能够吧?”
“是啊,秦忠汉这么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被小暖一个丫头坑进屎坑子里去啊?别不是你儿子看上人小姑娘了,起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