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天已经亮的晚了许多。
此刻天仍旧尚未亮起,不过依稀之中也可稍微辨认出人来了。
朱雀门前站了不少人,分队列开,正等着内侍召唤,便鱼贯而入,进入太极殿中,参加早朝。
夏鸿升的马车停在了朱雀门外,待他从上面下来,就发现很周围的人都在看他。夏鸿升神色坦然,见众人看他,于是笑着抬起手来拱了拱。
众人赶忙扭过了脸去。
夏鸿升也浑不在意。
“哇哈哈哈,臭小子,你今日还敢来上朝?你真不怕被那帮言官给用唾沫星子喷死?!”众人都连忙避着夏鸿升的时候,可也有人不这么做。这不一扭脸,就听见了程咬金的声音来。
“小侄拜见程伯伯!”夏鸿升笑着对程咬金行了一礼。
“小子,过来,叫你老程伯伯问你两句!”程咬金大大咧咧的冲夏鸿升招了招手,然后一扭头,冲着一个夏鸿升不大熟悉的官员就喝到:“瞅啥瞅?没见过长辈训小辈的?!”
那官员大概不比程咬金的地位低,似乎也熟知这个老货的脾性,是以听到程咬金的话,还冲他瞥了个白眼,才扭了过去。程咬金却一副很是得意的样子,叉着腰四下看。谁碰上了他的眼光,都赶紧挪开,不再往这边看过来。
夏鸿升到了近前来,程咬金一把搂过了他,拦住肩膀,小声说道:“小子,心里可有数?若是心里没数,眼下正好叫你程伯伯给你一脚,蹬晕在地,好告个假,回屋休息个把月的!”
夏鸿升深知这货最善于装傻充楞,实际上心眼儿跟明镜儿似的。这么说,是在替他想法子应对了。
的确,程咬金说的法子是个不错的应对办法。昨个晚上,他被李世民召入宫中,李世民也不是没有这么对他说过。说是既然这法子已经通过,任由那些个言官朝臣议论和弹劾的,只要夏鸿升不出面,过些时日也就消停了。反正举措已经实施了下去,目的已经达成了。
不过,这种法子虽然有用,可始终是治标不治本的。或许可以避过这一次的风头,但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夏鸿升就是准备借此机会戳戳他们,戳痛他们!
趁着李世民还身体正健,趁着忠诚于李世民的文臣武将们还在,趁着大唐如今正形势一片大好,若是此时戳痛他们,戳怒他们,处理掉他们,难不成还等着日后李世民老了,忠诚于他的文臣武将们死了?
这种事情,日后只会更多。总不能躲一次又一次。
本公子要做真的猛士!
于是夏鸿升笑了笑,对程咬金说道:“程伯伯放心,小侄心中有数。”
程咬金眯起眼睛来,盯着夏鸿升看了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有数便好!小辈里面,就数你这小子最有数。他娘的,要是老程家的那几个也似你这般有数,老程就不愁了。那几个兔崽子整日里就他娘的知道惹是生非!”
夏鸿升笑了笑,宫中的内侍出来通传,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步入了宫中,进入了太极大殿。
李世民从后面趋步而出,坐下在了龙椅之上,朝下面缓缓的扫视一圈,面无表情的淡声说道:“诸卿有何事所奏?”
“陛下,年光将至,大朝会之时,河间郡王及夔国公将返回长安。臣以为该当提前决定封赏之事,犒劳水师将士。”兵部尚书出列进言。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此时应该及早确定下来,待元旦大朝会,朕要大肆封赏水师将士!”
朝臣的进奏,与李世民的决定,一如寻常。
期间上奏不少事情,似乎朝臣们都忘记了夏鸿升的事情一般。
“……诸卿还有何事所奏?”李世民扫视一圈,又问道:“若无事再奏,便退朝罢!”
“陛下!臣有所奏!”李世民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人走了出列,说道。
李世民眼中一凝,此人正是琅琊王氏的人。
“卿所奏何事?”李世民语气平淡,不愠不火。
“陛下,臣所奏之事,乃泾阳书院学子从书院出来之后,视同进士及第之事。”那人说道:“分科取士,行科举之制,乃朝廷选任官员根本之法。泾阳书院乃是私学,一人所掌,一家之言。其学子如何能同国子监之学子相比?若是以其卒业之学子视同进士及第,那天下间学子如何知道何为正统,何为旁支?国子监乃学统之所在,尚不能学够年限者便不经科举而直接视同进士及第,那泾阳书院又如何能有此特权与殊荣?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臣亦有所奏!”这时候另外一朝臣也出列说道:“陛下,自古以来,儒为正宗,而泾阳书院却大肆教授儒学外的其他旁门左道。泾阳书院若是一小小私学则罢,其却大肆招募学子,使人前往泾阳书院,不尊儒学,反将旁门左道大行其事。泾阳书院乃泾阳县侯夏鸿升所创,臣请治泾阳县侯夏鸿升不尊儒法,误人子弟之罪!”
“陛下!泾阳县侯夏鸿升以创办泾阳书院为名,却在泾阳书院之中私自传授一己之道,使学子奉其为尊长。泾阳书院一众教席及学子,只知有山长夏鸿升,而不知有朝廷,有陛下。此举似涉结党营私,还望陛下圣目明垂,诏大理寺查明真相!”
“泾阳县侯夏鸿升身为朝廷命官,又是陛下敕封之勋贵,然却狂妄自大,毫不遮掩,大肆行商贾之举,敛财无数。天下四民,士农工商。士者为贵,商者最贱。盖因其逐利而背义。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