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嘈杂过后,清风院再次回归最初的平静。
而瞒上不瞒下,李府谁不知道李子昌又是发怒又是打杀的,人人都避着清风院走,就连姨娘们住的群芳院都安静得很,即便知道正院仆妇进出如流,谢氏正拿着花名册,打算大肆改换内院人事,大姨娘和三姨娘也只能关起门来发发邪火。
有李子昌的话在先,大姨娘和三姨娘敢怒不敢言,一时气自己多年安插的人手一朝撤换,一时恨自己的人眼浅手软,竟搅进清风院的事而不自知,当下哪里还有心和主母计较,只万幸没有因此被李子昌迁怒。
杨妈妈听小丫鬟报说群芳院的人都做起了缩头乌龟,不屑一笑,将圈好的人选册子奉给谢氏,畅快道,“大姨娘和三姨娘仗着生了庶子,这些年没少往厨房、库房偷偷放人,这点伎俩也就瞒得过老爷。如今可好,您正好趁机将那些魍魉鬼魅一并拔除,全换上咱们的人,少说这内院也能清静个三五年。
您瞧这一份是内院的,这一份都是我们正院的妈妈婆子家里的子侄,老奴早查过了,都是本分能干的小子。正合适放到外院门房上,往后您想做什么事,也不必事事经过李福了。”
谢氏翻看着手中名册,头也不抬道,“他去哪儿都带着三个儿子,外人谁不说李府兄友弟恭。在我这里就是个屁,李府只有一个嫡子,我膝下也只认铭儿一个儿子。如今可没得再让李福一人独大,帮着他来分铭儿的家产。也不怪大姨娘、三姨娘敢瞒着他往府里别处塞人,他不也觉得我好骗,自以为将我也瞒住了?”
杨妈妈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李子昌。
自从李锵、李铨搬到外院后,李子昌就私下命李福分了外院庶务的账册,单独拨了两份用度,为李锵和李铨慢慢置办起名下产业来。
虽说后来有了李承铭,李子昌也照样给李承铭单独置办了一份账册,但庶长嫡幼,年纪的差距就代表着账面产业的差距。
李子昌自以为瞒谢氏瞒得死死的,然空穴不来风,谢氏又不是只会在内宅打转的妇人,府外还养着一批常字辈的丫鬟,一旦起心,怎会查不到李子昌私下的动作。
李英歌心智重开是个契机。
谢氏开始放手动作,一心为嫡子嫡女打算起来。
往门房上安插自己人只是第一步,这差事看着不起眼又辛苦,实则把握着整个李府的人际交情往来,管中窥豹,能探知到不少和外院庶务相关的人和事。
杨妈妈知道谢氏的打算,就请示道,“锵少爷和铨少爷名下的产业,老奴已经收拢成册,您想如何做,只管交待一声,我家那口子保准能办得圆圆满满的。”
杨妈妈的男人是外院的二等管事,平时管着李府名下的几处铺子和一座庄子。
谢氏掀了掀眼皮,嗤笑道,“现在折腾他们干什么?我又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你留着册子,将来有个什么事好留底,做个存证罢。老爷给铭儿置办的产业就别管了,你只管和你男人商量着,比照着在京中寻摸些好铺面和院子,将来添进铭儿和英哥儿名下。”
庶子迟早要分出去的,谢氏这是有样学样,李子昌拨外院公帐给庶子添产业,她也不会让正院吃亏。
杨妈妈就不再多说,收起私帐,自去外头喊了个小丫鬟来,让人去东跨院传话,今晚不必过正院用晚膳。
护膝闹出的事,谢氏根本没想让李英歌参与进来,李子昌亦觉得没必要节外生枝,特意下了封口令,不许下人去东跨院说嘴,扰了李英歌的清静。
但东跨院就在正院边上,又有谢妈妈管着,该知道的事早就知道了。
这会儿得了正院小丫鬟的传话,上房堂屋就陆续送进食盒,照着杨妈妈开的膳食单子,做得都是换牙时好克化的菜式。
李英歌早过了爱过年的年纪,这几日省了和谢氏出外交际,待在东跨院里做做针线、看书习字,倒也过得自得其乐。
此刻听谢妈妈说完今日的闹剧,只当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评价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她一听萧寒潜那里凭白收到副她们不知道的第三副护膝,也和谢氏同样想法,觉得刘婆子不过是出头鸟,背后少不了李妙和李娟的影子。
现在人留在府里禁足,将来也不知还能禁出什么事儿来。
谢妈妈觉得李英歌小孩子说着老成话,又好笑又欣慰,反而开解道,“夫人既然默认了老爷的决定,心里哪儿能没有成算?你这话可不能当着老爷的面说,说了就是不孝。”
又厉声交待摆膳的常福和常缘,“清风院的事倒提醒了我,本还想教英哥儿绣些特有的标记,如今可拉倒吧,没得被人利用惹祸。回头你们把这几年的针线清点一遍,往后和英哥儿一块做针线时可记住了,别往上头瞎绣些名讳标记。”
常福和常缘忙恭声应下。
菜过五味,李英歌漱过口,就打发谢妈妈下去用饭,常福和常缘则去了用作书房、绣坊的西厢房,将针线都搬出来仔细清点入册。
东厢房则按谢氏之前的吩咐,改成了李英歌跟常青学拳脚的地方。
李英歌在院子里消过食,就换了身轻便衣裳,钻进东厢房里。
她有前世出生淇河李氏的底子在,自有一套淇河李氏独有的调息养生的心法口诀,每天早晚和常青学拳脚前后,都会练一遍,常青虽不知她这套口诀打哪儿来,却也说是强身健体的好法子。
李英歌刚练完一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