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一次的手术,惠雪就再也没有下过病床。胃被切除了一半可不是闹着玩的,本来惠雪的身子就虚弱,现在又动了这么一次大手术,而且癌细胞还扩散到了肝部,至少这半个月,惠雪是不能乱动了。
于是,铃木和惠雪的立场便颠倒了过来。从前,一直都是惠雪往铃木的病房跑,陪他聊天解闷;现在,变成了铃木每天往惠雪的身边蹭,又是唱歌又是念故事的,几乎把一个男人所能奉献的全部温柔都献了出去。在铃木的陪伴下,惠雪的病房中时常能传出银铃般的笑声。在所有的病房中,唯有惠雪的病房,是这样的生机勃勃。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惠雪的身子逐渐恢复了一些,已经可以略微地下床走动了。这一天,阳光依旧明媚、窗外依旧鸟语花香,只不过绿色的主旋律,已经渐渐变成了金色的辉煌。铃木一如既往地在床边陪着惠雪,惠雪则乖乖地躺在病床上,听铃木讲着动人的小故事。
忽然间,病房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的声音,似乎还有几个人发出了惊叹,但是紧接着就被一句低喝给止住了“小点声!别被小雪听见了!”
惠雪和铃木两人一齐皱起了眉头,看向了病房门口。
“铃木哥哥,这是......”惠雪似乎有些担心。
于是,铃木急忙换上微笑的表情,安抚道:“妹妹别怕,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哥哥我去看看外面出什么事了。”
“嗯,好的。”惠雪乖乖的点了点头。
然后,铃木就缓缓地起身,走出了病房。可是,他永远也想不到,就在他刚刚走出病房之后,惠雪也小心翼翼的下了病床,慢慢的蹭到了门前,侧耳倾听了起来......
“怎么回事?医生,还有你们几个护士,干嘛都停留在这里?”铃木的语气听起来是有些生气的,因为他们打扰到了惠雪的休息。
接着,一个男性的声音开口说话了,是惠雪的主治医师:“铃木少爷,您有所不知,我现在也是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小雪。毕竟小雪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到底是什么事情?快说!”铃木一听是惠雪的事情,立刻急躁了起来。
于是,医师便犹犹豫豫地开口了:“其实......我们院方昨天接到了来自惠雪父母的消息,说是资金实在紧缺,已经决定不再支付医疗费用了......换句话说,就是放弃治疗了。”
一瞬间,惠雪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当中。
铃木听罢,顿时愤怒地吼道:“放屁!他们在中国是干什么的我早就知道了,财力几乎能抵我家的半个财团!怎么可能会缺钱!”
医师也对此颇为为难,说道:“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们确实这样决定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呀。而且,惠雪在日本还没有办理国民健康保险,她的治疗费用可是相当昂贵的啊!我们实在是负担不起,所以正在犹豫,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时,一旁的几个护士忽然提议了:“不如,我们去召集医院里的同事们捐款吧!”
“诶!这也是个不错办法!”医师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但是紧接着,就被铃木否决了:“别扯淡了。没有医疗保险的话,惠雪一个月的治疗费用就高的离谱,你们要募集到多少资金才够啊!”
“那少爷您说怎么办啊?我们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嘛。”
于是,铃木斩钉截铁地说:“带我去前台。以后,惠雪的治疗费用,由我们财团来承担!”
“好!如此便再好不过了!少爷您跟我来!”医师听罢,急忙带着众人离开了。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惠雪却愣愣地瘫倒在原地,许久不曾站起。自己的亲生父母,却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抛弃了自己......虽然,也可以理解他们不愿意再负担这份高昂的治疗费用,但是......默默地,惠雪的眼眶湿润了。一直以来,总是开朗乐观、积极向上的惠雪,终于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流下了伤心欲绝的泪水......
一个小时后,铃木才终于返回了惠雪的病房,看起来,说服自己的父亲花了他不少的时间。而当铃木进入惠雪的病房时,惠雪已经擦干了眼角,重新躺回了病床上。
铃木的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说道:“抱歉,惠雪,我离开的时间有点久了。”
而惠雪,也明媚地笑了:“没关系的,铃木哥哥。”
铃木再次坐回了惠雪的床边,拿起了书:“那么,我接着给你讲故事?”
可是,惠雪却摇了摇头,温柔地说:“不用了,哥哥,我想这样安静的待一会,有你陪着就好。”
铃木一愣,随即微笑着答:“那也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说着,他就把书放下了。
一时间,病房里静谧了下来,仿佛一根针掉落都可以听见。铃木默默地注视着惠雪,而惠雪却呆呆地望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铃木忽然感觉这样的静谧让人无比压抑。不由得,他有些坐立不安了。
就在这时,惠雪终于说话了:“铃木哥哥,你知道吗。”
“嗯?”铃木急忙坐正,调整好了情绪。
“我啊,还有好多地方想去呢。法国的埃菲尔铁塔、德国的科隆教堂、荷兰的风车、北欧的森林......就算在日本,我也想看看京都的樱花、北海道的雪,泡一泡箱根的温泉,再坐一次迪士尼公园的摩天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