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血魔宫后,鬼面便带着秦言和妖离前往山顶的魔王殿,事态重大,此事必须让宗主知道。
让秦言感到惊讶的是,天魔殿并非穷奢极欲般奢华,而是清雅到了让人感到震惊的地步,简单的不像是一宗之主居住的地方。
入目之处仅仅几间木屋,木屋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墨竹,根根挺拔圆润,修长高洁,和夜千血所在的墨竹林如出一辙。
不愧是父女!
林间有一个魁梧的身影,他一手持着自制的水瓢,一手持水桶,正聚精会神的侍弄竹叶!
“夜宗主!”鬼面单膝跪下,恭敬道,即便他的实力以臻至太虚中期,面对夜山海,他总是感到一阵挫败感!
修为越高,越是感到夜山海的深不可测,夜山海已经触摸到“神境”的门槛,甚至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
夜山海穿一件简单的青衫,两鬓微白,瞳孔似星辰一般深邃,他手中动作不停,为墨竹修剪枝叶,像一个清雅的闲客!
“说!”
鬼面将秦言所述之事原原本本告诉夜山海,随后他犹豫一下,便指向秦言和妖离,冷酷道“这便是那两个幸存弟子,可需搜魂确认?”
“搜你祖宗!老子惹你了吗?”秦言心中怒道。
搜魂对修士的危害极大,灵魂是人体最为神秘的部分,搜魂便是强行剖析修士的灵魂,很大可能会重创魂魄,即便手法高明,也会有损修士的根基。
夜山海没有回答,他抬头看向秦言,微笑道“你便是夜儿带来的修士,叫秦言?”
“是我!”夜宗主唯独对秦言一笑,顿时让秦言感到受宠若惊。
夜山海示意众人起身,他略微扫了妖离一眼,眼中精光一闪,好像发现什么,不过他即可便转过头,似乎他只发现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夜山海的目光飘向远方,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
“宗主,试炼之事……”鬼面提醒道。
“我已知晓,自会早做打算,鬼面长老一路奔波,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鬼面自然听出夜山海已有些不耐,他告辞一句,便匆匆离去。
这片墨竹林中,只剩秦言,妖离,夜山海!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
夜山海挥手间,旁边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张石桌,三个石凳,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坐下!”
三人环桌而坐,乍一看,还以为是相逢的多年好友。
“夜儿在遇到你后,一共笑了四次!”
秦言咋舌,这位怕是一直派人暗中跟踪保护夜千血,连夜千血笑了几次都了如指掌。
夜山海遗憾道,“这几年来,我虽是他的父亲,却连她的笑容也没见过!”
好像有什么内幕,秦言想到,可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啊!
“夜宗主,可怜天下父母心,应该是夜少主心怀天下大事,不苟言笑!”
夜山海笑道,“你倒是会安慰人,不过原因不是这个!”
“十年前,夜儿母亲因我而死,夜儿一直怨恨我,她一直活在阴影中,变得嗜杀,变得残忍,这些……都是因为我!”
夜山海闭上眼睛,回忆潮水般涌来。
在夜千血还小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出外游玩,路上发现一只重伤濒死的低阶灵兽,夜千血心疼的哭了半天,苦苦哀求自己救下它!
那时,夜千血还会无忧无虑的调皮,会没完没了的对他撒娇,会因为他杀人而三个月不理他,会……
夜山海不忍去想!
“我希望有人能帮她从阴影中走出来,这是一个父亲的请求!”
秦言顿时觉得进退维谷,夜千血逼自己进血魔宫或许只是因为有趣,甚至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试验品,一个玩具,对自己的那几次好像都是冷笑。
让自己去触碰夜千血这些难以启齿的内心,谁知她会不会放出血尸,给自己一拳。
如果不答应,旁边这位可是神境之下第一人,更是血魔宫宗主,是秦言上级的上级。
秦言沉默,斟酌着词句拒绝这个“美差”。
谁知,夜山海不给秦言拒绝的机会,挥手间,一阵天旋地转,秦言已落在了天魔殿外。
……
这时,石桌上坐着的,只有妖离和夜山海两人。
“老友,出来吧!”
夜山海凭空取出一壶清香缭绕的紫砂茶壶,为对面的“妖离”满斟一杯!
纵观天下,还有什么人竟能让夜山海斟茶!
“妖离”双目似有一丝金光闪过,叹息一声,“还是被你发现了,以夜宗主此时的修为,离那最后一步也只差一线吧!”
两人像多年未见的老友攀谈起来!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夜某不过一个凡人,做不到无牵无挂,心中为道!何况我是魔修,天地不容,这个天又会让我迈出那一步!”
“虽说正邪不两立,但天地阴阳相生,善恶不过一面镜子的两面,有人一念成魔,夜宗主未尝不可一念成佛!”
夜山海哈哈大笑起来,“万年前你就说过这话,还不是被我打的魂飞魄散,怎的又故技重施!”
“若我错,我便一错到底,我若为魔,便杀尽天下!”
夜山海孤独的身影如魔神般肆意于天地之间,在他面前,天地仿佛变得渺小!
“妖离”叹息一声,“夜宗主可否放过这个妖族少年,贫僧死无可惜,只是不愿再多杀孽!”
“你如今不过是一缕残魂,仅存的一些魂力也耗在这小子身上,我不会杀他,也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