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哲翰并未如金燕燕母女所想那样,沾孟绍安的光入住他们单位的招待所,出了大院之后,他走去搭乘公共汽车,想着找个远点的招待所住一宿,明天就走。
不料他二叔紧追而来,跟着上了公共汽车,这个当儿了,车上零零落落的只有三四个乘客,叔侄俩坐到了一块。
孟哲翰:“……”
孟绍安:“你告诉二叔,那女孩在哪里?”
“恕难从命。”
“孟哲翰,阻止别人骨肉团聚,不道德!”
“这话由你说出来,很可笑。”
“当年我是不知情!要是有人告诉我……”
“你是在责怪关秀芝?”
“……我没有!”
“那就不必要了,你已经抛弃她,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不知道,照旧享受着你的安乐幸福生活,又何必自找麻烦,再寻问她的下落?”
“那你又为什么特地来找我?”
“你认为呢?”
“因为你也知道,孟家的骨肉,不能流落在外头!”
“你错了,我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这件事对我触动太大,我心目中二叔的好形象不复存在,再看看、想想那女孩从小所经历的……我就痛苦、生气,但罪魁祸首是你,所以我来找你——三岁孩子都知道,没有人犯了错还能置身事外,该承受的,哪怕只是面壁思过,你也得受着。
另外,她并没有流落在外头,她依然姓孟,就是孟家骨肉,只不过不是我们这一支罢了。”
“不行!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必须回到我身边!”
孟绍安再次被大侄子的话刺激到,胸口闷闷的呼吸不畅,没控制住自己喊了出来,引得公共汽车司机回头张望一下,幸亏现在路面上已没有什么车辆和行人,不然还真怕出事故。
“注意,你影响到司机工作了。”
孟哲翰道:“我说过,她不愿意认你。”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现在是着急找到她,你不说,慢慢地我也能查得到!”
孟哲翰看一眼孟绍安:“如果你能查得到,就不会出来找我。”
孟绍安无语,他确实就是担心大侄子针对他,刻意隐藏那女孩的消息地址,所以才追过来套问的。
“算二叔求你了,哲翰。”
“不行,她能活下来不容易,你毁了她的母亲,别又害了她。”
“你……我是她的父亲,我只会加倍爱她!”
“你不配,看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一个画皮恶鬼婆娘,两个心狠手辣的劣迹少女,假设那女孩跟着你回家,我能想像得到是什么后果。”
孟绍安沉默了一下,说道:“不要这样说燕燕,她毕竟是你二婶,文蓝和文馨,也是你堂妹,她们以前年纪小,现在长大懂事了。”
“冲你这话,我就知道,认回亲生女儿只是你无心之语,其实对她并没有真感情。”
“不是,我……”
“如果你还是我二叔,我从今后就不承认有二婶,这个婚姻是以不正当手段算计来的,以伤害他人为代价;我还得查一查,当年关秀芝的死,也不定也是她干的!你的两个养女与我无关,不是我堂妹。好了,我要下车了,请让让。”
孟绍安:“……”
他决意要紧跟孟哲翰,非要问出个水落石出,因而一听到站了,就马上站起身,干脆利落地先下了车,谁知直到公共汽车关门,重新往前开,孟哲翰还没下来,孟绍安才知道被诓了,气急败坏,却已经追不上了。
而京城徐家,沈誉的外祖家,今年的除夕也过得特别热闹喜庆,主要是徐老太太高兴啊,心情好精神好,就乐意多费心张罗,恨不得把个大年夜整出花儿来。
徐老爷子也乐呵,外孙沈誉,自小就是是老两口最宠爱的宝贝乖孙,精心抚养着,眨眼间就长大了,长大好哇,成家立业就可以放心了,可他都二十七了,却不交女朋友,不是没人喜欢,而是他不要,老两口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暗暗着急——
家孙和孙女好几个,他们中只要有一个结婚,延续子嗣就成,其他的不管了;外孙可是宝贝闺女留下的唯一血脉,他不结婚可不行,怎么着也得哄他娶回个媳妇儿!
所以一听沈和平汇报,说沈誉有中意的对象了,是他自己看中的,急着要结婚,可把老两口乐坏了。
沈和平又说到孟桃花的身世,是个遗腹子,母亲生下她就难产去了,她跟着爷爷长大,爷爷去世后,还被那不长眼的人退了亲,嫌弃她是农村姑娘没文化,后来遇到沈誉,沈誉偏就喜欢这种实心眼有点傻气的姑娘,两个人谈了对象,沈誉对姑娘是真心疼爱,经常寄钱、寄衣裳、营养品什么的。
姑娘也很喜欢沈誉,可她又有长辈出来,意思是不太想让两个人结婚,嫌弃沈誉城里人,太远!
沈誉沉稳安静地坐一旁听着他爸说话,心里吐槽:沈和平同志真是不擅长讲故事,父子俩在车里明明编得极好,这时候经由他说出来,差点变成另一个版本。
徐老太太听着听着就抹起眼泪,说桃花这姑娘真是可人疼,也从小没了娘,跟她家沈誉简直天生一对啊,没关系,以后姥姥会加倍疼爱她!
徐姥姥压根就没问桃花长得好不好,人品怎么样?在她心里,她外孙看上的,不需要质疑,肯定就是好的!
徐姥爷拍桌:“姑娘那长辈什么人?你告诉我,我找他去,让我来跟他谈!新社会,婚姻自由,他个老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