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邮电局门前停车,孟桃对沈誉道:“刚才那两个,不是田志高和冼芳芳吗?”
“就是他们。”沈誉微笑着摸了摸孟桃的脑袋,他眼力又不差,老远就看见了,但那关他什么事?两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根本不值得放眼里。
徐玉霆从后座探过身子,一爪子推开沈誉的手,看着孟桃问:“小花花你说什么?就路边招手那个,田志高?”
孟桃点点头,徐玉霆打开车门:“我去……”
孟桃知道他的意思,阻拦道:“别去,这大白天的,来公社供销社买东西准备年货的群众多起来了,你想让人报警抓你去派出所?”
沈誉也下了车,淡淡地看徐玉霆一眼:“想去就去,玩高兴点,等我们办完事就捞你出来。”
真是太嫌弃这小子了,碍手碍脚专门跟自己做对,有心收拾收拾他,桃花不让,说他又弱鸡又娘气,可能是家里过于宠溺着长大的,也可能是体质上有所缺失,桃花小时候占了他一半口粮,搞不好就是因为缺了那点营养,所以还真得对他好点,多少包容着些吧。
徐玉霆也瞪沈誉一眼,转身就朝后头那部车走去,找他两个哥,徐玉霖、刘建业和张国庆不知对他说了什么,徐玉霆消停些了,然后又想起来似的,跑回来拉孟桃:“小花花走,张国庆说请我们去他家玩!”
沈誉冷眼看着这小子,特么好想踹过去一脚。
他揽过孟桃:“我们还有事,我和桃花要往家里打电话。”
徐玉霆不放手:“那是你家,小花花又不认识,能有啥话说?自己打去!”
孟桃想想真是这样,她虽说确定了跟沈誉谈对象交往,即便说好以结婚为目的,但对沈厂长,她内心里还是有些排斥的。
毕竟在处理田志高那件事上,沈厂长偏心了,不管是因为与袁副厂长的私情,还是真为钢厂着想,以保护厂里技术机密不外泄为由,沈厂长就那么睁只眼闭只眼,任凭袁副厂长暗中操作,没有果断清除掉犯重婚罪的田志高,伤害到了孟桃花的利益。
所以孟桃就算接受了沈誉追求,书信往来并打过电话,却不提醒关于书中沈厂长的遭遇,反正又不会死,让他吃个苦头又如何?到时候他就知道,他奉为知交好友的袁副厂长是什么人。
沈誉要跟沈厂长通电话,孟桃陪他到公社来走走,和沈厂长连线对话就不要了。
这么想着,孟桃挣开沈誉,跟徐玉霆走了,回头对沈誉笑道:“你进去打电话吧,慢慢说不着急,等会我们再来接你。”
沈誉:“……”
心思敏锐如他,岂会看不懂他的姑娘在想什么?唯有暂时放开她,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老爸和桃花之间,确实需要面对面开诚布公谈一谈。
不过沈厂长大概是做梦都没想到,桃花会成为自家儿媳妇,看来他这做儿子的,得帮帮老爸,多提点提点沈厂长,以后能不能得到儿媳妇孝顺,就看沈厂长的表现了。
张国庆跑来跟沈誉拿车钥匙,和沈誉说好了四十分钟后过来接人。
沈誉目送两部车子走远,才转身进邮电局打电话。
省城,沈和平刚开完个会议,回到办公室接到儿子电话,挺高兴,连声问在乡下玩得开不开心?又唠叨几句要注意安全什么的,就听到儿子说要跟他谈和对象的婚事,沈和平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儿子成家啊,从不跟姑娘交往的冷冰冰的臭儿子,终于肯结婚了!当爹的能不乐呵吗?
当年爱妻临终,流着泪说她不能守护儿子长大了,叮咛他一定要代替她,给儿子双倍的爱,善待他疼惜他,让他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健康成长,娶妻生子,享受生活……如今总算是,对得住爱妻了!
沈和平立刻坐好,还拿起笔抓了个本子摊开,让沈誉慢慢说,姑娘有什么要求?两边家长要见面谈婚事,什么时候来?多少人?这些得记录下来,做好准备。
通着话,沈和平一边在本子上记下儿子说的结婚对象的名字,看到自己亲笔写出来的“孟桃花”三个字,沈和平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这名儿怎么挺眼熟的呢?”
“不止眼熟,你还见过本人,就是上次去到你们前进钢厂的孟桃花。”电话另一端的儿子说道。
沈和平不敢相信:“那个……跟田志高退亲的孟桃花?”
“没错。”
“沈誉!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沈和平同志,从小到大我跟您开过玩笑吗?”
沈和平深吸口气:“我是你爸爸,我不同意。”
“可以,你只能代表你自己。我成年了,我的终身大事,任何人无权干涉。”
沈和平被挫败: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有自己的主意,极少被旁人左右,他就算没成年,做父亲的也未必能够干涉到他。
“沈誉,为什么?我想起来了,上次你看到那件事,你为她说过话,你是打抱不平吗?你同情她?”
“爸,你儿子是那种路见不平都要上去踩两脚的人吗?我和桃花认识在前,知道那件事在后。她并不需要什么同情,她很骄傲,我喜欢她,是费了很大心思才追求到她的。”
“你,”沈和平可不信,他这么优秀的儿子,还能追不到个乡下姑娘?
他声音放低缓:“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她没多少文化,这也就罢了,还是二婚!”
“她在学习,将来她文化水平比你更高。她那次婚姻等同于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