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你可不仗义啊!”在一间满是酒气烟味的酒楼雅间里,一个身穿军装却敞着怀的中校军官,此刻正一手揽着于海光的肩膀,一手端着满满一杯白酒,作势要灌于海光。在座的其他人非但没有阻拦这位中校军官的做派,反倒是不住起哄,要逼着于海光喝下那杯白酒。“老于,这杯酒,你今天必须要喝了,而且一滴都不能剩!”
于海光已经喝了不少,原本黑红的脸庞,此刻已经隐隐透着一股青白之色,常年喝酒的人一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这个人已经不能继续喝了。只觉着喉咙一阵发痒,就快要当场吐出来的于海光,自然是拼命拒绝,可那中校军官却并不想放过他。“不行…真的是…不行了…再喝下去,我就要吐了!”
感觉状态不太好的于海光,话都快说不清了,要不是狠心咬了自己的舌尖,可能连这句话都说不完整。于海光现在这幅样子,明显是已经喝多了,只是雅间里的其他人,却似乎不愿就此放过于海光。“老于,我可跟你说,咱们可是同一期进入军统的。和咱们一批的老人,现在已经没剩下多少了,总不能你当了重庆站的站长,就不认咱们这些老兄弟了吧?”
坐在于海光对面位置里的一个胖子,笑嘻嘻的抓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不但动作利索的,一仰脖就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水,还故意冲着于海光亮了杯底。被连续劝酒的于海光无奈至极,只得强忍着不适,将酒杯里的酒倒进嘴里。只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于海光才把酒水倒进嘴里,便没有忍住当即吐了个天昏地暗。
硬生生的将于海光灌酒灌到当场吐,雅间里的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那中校军官身上。“老贺,胖头鱼也灌倒了,你到是给我们说说,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啊?咱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总不能只是为了来吃他一顿吧?”此刻说话的还是刚才喝酒利索的胖子,只不过他面前的杯子里,已经换了热茶。
之前还是醉眼迷蒙的中校军官,早已经坐直了身子,脸上也看不到丝毫醉酒的样子。“你们几个,以后别总是胖头鱼胖头鱼的称呼老于,人家现在好歹也是重庆站的站长,真要是翻了脸,吃亏的未必就是他。”被众人称呼为老贺的中校军官,环视一圈之后,这才点了一支香烟,开始说起正事来。
“前方战事不利,大批的机关部门都会陆续南下重庆,早在两个月前,我就已经安排人来重庆提前做准备。那会的房价还不是很高,可是你们看看现在,重庆城里的房价是一天三变,就凭咱们那点家底,就算在重庆城里买了房,恐怕也剩不下几个钱了。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总不能为了房子,一家人就不吃不喝了吧?”
贺姓中校军官和找个雅间里的所有人,都是军统总部的第一批南下人员,他们之前在武汉,虽说过的比不上在南京,可也算是衣食无缺。可是来了重庆之后,这些本想着逍遥自在的人才忽然发现,他们那点家底要想在重庆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几乎不可能。高的离谱的房价,让他们中很多想要买房安置家人的打算落空。
就算是租房,被重庆人视作外地人的他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房源。贺姓军官和于海光是同一批加入军统的,虽说关系不算很好,可是他们现在能求助的也只有于海光,毕竟于海光是重庆站的站长。可就在酒宴开始前,贺姓军官凑巧听到于海光跟手下人的对话,这才知晓,于海光根本没有想要帮忙的一手,所以雅间里才有了之前灌酒的一幕。
贺姓军官扭头看了一眼醉趴在桌边的于海光,然后朗声言道,“老于是个自顾着自己的,咱们的事情,我看他未必会帮忙。不过他毕竟是重庆站的站长,今后相处的时候,大家最好还是收着点,免得被人穿了小鞋,自己还不知道。”贺姓军官的话,令在场众人暗自点头,能出现在这个酒局里的,几乎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
“我下午接到了老田的电报,老田下一批会来重庆,据他说,张江和现在混的要比于海光强。咱们这些人,虽说跟张江和关系不算好,可也都能算得上是军统的老人。我个人觉着,这个时候,就别老是顾忌脸面了,能把家人照顾好了才是最重要的。老田说,张江和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为人还算仗义。”
贺姓军官的话音刚落,就有人马上言道,“老贺,你不是想着去找张江和吧?你可别忘了,当初张江和调离南京总部的时候,咱们这些人可是在背后推了一把的。那个时候,总部那边可没有人觉着重庆是个好地方,而且张江和来重庆的时候,听说身边就只带着三四个亲信手下,几乎就是光杆司令来的重庆。”
说话这人也是酒喝的有点多了,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酒桌上的其他人却已经变了脸色。军统看似铁板一块,实际也跟国府其他部门一样,内里派系争斗不断,就算是贺姓军官他们这些不喜争斗的散人们,也是抱团取暖形成一个个的小山头。张江和之前在南京总部的时候,也是散人一个,只是他出身黄埔,被贺姓军官他们真正的散人不喜。
张江和自动申请调来重庆的时候,贺姓军官为首的散人们,暗地里做了不少手脚,现在想来,当初的事情做的的确有点不地道。如果当初他们只得风水轮流转,现在需要他们求助于张江和,他们当初也许就不该去做那些小动作。贺姓军官闻言放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