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胸前逐渐晕开的湿润,再配合沿着手肘与头颅传来的颤抖,陈禹自然明白楚绘是怎样的状态。
发泄一下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
这样想着,他却不敢再采取任何的行动。刚挨了一头槌,天知道会不会还有更可怕的待遇。
静静体会着对方宣泄出来的悲伤,他忽然觉得鼻间一热。
虽然他很受触动,但也不至于现在不受控制地跟着哭起来——毕竟对方情绪失控,他就更应该冷静对待。
所以原因大概是……伸手在嘴唇上方抹过,他小小地苦笑起来。
掌心处的那抹猩红倒也算是意料之中——但是这人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啊,明明平时都不锻炼的。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他的动作,楚绘有些哽咽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不会觉得我很可笑吗?”
“为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还对她抱有这种态度,不会很幼稚吗?”
“不是很好么?我现在才理解到,你想要的恐怕不只是被她关心这么简单,还有希望……”
“别说了。”匆忙将他打断,楚绘的嗓音带着些许的不自然,“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念头而已。”
陈禹瓮声瓮气地回应:“行,你说什么是什么。”
“嘶呼。”又发泄了一阵,楚绘身体的颤抖渐渐停了下来,同时轻微的抽气声也传了过来。
她松开拳头,低着脑袋后撤了半步,双手盖在脸上抬起头来:“我说……你怎么回事?”
呆滞片刻,她陡然拔高了音量,捂住眼睛的双手都因为震惊而放了下来:“你、你不会要死了吧?”
“别随便咒人去死啊!”
“但是,你现在可满脸是血。”
“这是鼻血,只不过因为没及时擦才看起来有些夸张罢了。话说回来,这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抱歉,我怎么知道你那么弱不禁风啊?”
“鼻子永远都是脆弱的部位好不好?哪里经得起你那么猛的撞击。”说着,陈禹转过身,“我得去清洗一下,劝你最好也去一趟洗手间。”
楚绘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
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指在自己脸上,陈禹扭转上半身:“都花了。”
“你赶紧瞎了吧。”愣了片刻,楚绘身上忽然涌起明显的怒意。
“喂。”
……
“没想到你也原来也是打扮过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诧异,陈禹朝身旁瞄了一眼。
楚绘立马露出戒备的表情:“警告你趁早忘记刚才见到的。”
经过刚才的冷敷,鼻血危机总算是得以缓解。陈禹用手指拨正堵住鼻孔的纸团,目视前方反问:“凭什么?”
“呜啊,出现了,人渣级别的差劲发言。”
“这种话你每次都要说上不知道多少次不是吗?”
“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没想到她会是这般反应,陈禹面色尴尬地挠了挠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为什么你要道歉啊?”楚绘翻了个白眼。
只是如今素面朝天的她做出这个动作,倒没有平时看着那么让人来气了。
真是的,这家伙平时化的妆到底是带着什么加成啊?这样腹诽着,陈禹其实也知道自己只是刻意不去碰触真正的答案而已。
因为经历了不久前的那一幕,所以才会对她的包容程度提升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的。
“总之,今天的事情打死你也不能对外人说。”
“知道了。”陈禹故意拉长了尾音。
楚绘表情一边,从椅子另一头扑过来伸手直接拽住了他的耳朵:“你这家伙给我用心的,这回可不能发生‘说着不能对别人讲,但最终还是会透漏给某两个人’这种情况。”
“为什么偏偏在最后要用语义不详的讲法?”
“我乐意。”冷哼一声,楚绘轻轻扭动手腕,“刚才说的你听清楚没有啊?”
“好好,听清楚了。”他挑起眉毛伸手拍打对方的手腕,“快松手。”
楚绘如遭电击般抽回手臂:“干什么,别随便碰我啊。”
“主动把手伸过来的家伙到现在说些什么呢?”
“切。”她瞪圆了眼睛,却只能放出不甘心地咋舌声。
“话说回来。”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陈禹按住太阳穴,“副会长可是知道我跟过来的,要是一点都不透露反而会引起麻烦,你能不能具体说一下哪些部分绝对不能说出去。”
手臂环在身前眯细双眼,楚绘上半身略微后仰:“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恶趣味了,这是什么羞耻处刑吗?”
陈禹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不过,还没等他改口,对方就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就是……情绪失控……那部分,绝对不能说出去。”
“这么纠结就不要开口了嘛。”
“还不是你非要让我讲的?”
“其实我刚想说大概也能猜到是哪部分。”
沉默片刻,楚绘张牙舞爪地作势要扑过来:“信不信我跟你拼个同归于尽?”
“抱歉,我觉得你还做不到。”陈禹扬起下颌,“要是来真的,两个你绑起来也没用。”
“两个人绑起来才妨碍行动呢。”
“打个比方而已。”
“我不信你敢和我动手。”
“如果你真要拼命的话我还是会自卫的。”
“唔呃,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差劲的发言。”
陈禹撇撇嘴,站起身来:“那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