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是个不拘小节,性情阔朗的,以前,在他面前她也一直以我自称,这会子也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因为来的仓促,也不知如何编的圆满,令人信服。
她凝起秀丽的眉心微微思考了一下,继续道,“梦见十三爷西征途中受人毒害,腿上生了一种很厉害的毒疮,起先起白泡,破后成疮,流脓水,药石难医,危及性命,不得不返回京城。”
十三爷哈哈一笑:“梦里这等虚幻之事哪能相信,不过多谢你好心好意过来提醒我。”
“不。”向海棠凝重了脸色,摇摇头,又道,“还请十三爷你坐下耐心听我说完。”
十三爷瞧她脸色郑重不同以往,又知她是个颇为稳重的姑娘,断不会胡说八道,便依言坐了下来,向海棠见桌上有茶,顺手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正要替狗儿再倒一杯,狗儿连忙道了一声“不敢”,她便由着他了。
十三爷喝了一口茶,又看了看向海棠,声音温和道:“不必拘礼,你也坐。”又指了指旁边位置,“狗儿你也一起坐下吧!”
二人这才落坐,十三爷顺手就给他们两个人各倒了一杯茶,狗儿知道十三爷生性豪放不羁,没有什么架子,就安心喝了茶。
向海棠道了声“多谢”,轻轻抿了一口茶,抬起眼眸突然问道:“十三爷,你身边是不是有个叫呼塔布的戈什哈?”
十三爷一怔,默默点了一下头。
狗儿也觉得惊讶不已,向海棠整天待在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怎么知道十三爷身边有个叫呼塔布的人,难道是四爷说的?
好好的,四爷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又听她言之凿凿道:“就是他,我在梦里面看见了他,也听到了他的名字,就是他向十三爷下的毒。”
二人又是一怔,十三爷蹙着眉头道:“这梦里之事究竟还是不可信。”
这可能吗?
呼塔布可是他的亲信,他会背叛他?
向海棠见他嘴上虽然这么说,脸色却似有一丝动容之色,心里多了一点儿信心。
她仔细斟酌着词句,想着要怎么令他相信,又道,“十三爷不要以为那个叫呼塔布的人会是四爷告诉我的……”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满脸疑惑的狗儿,“四爷的性子,你们是知道的,他从不与我说这些,这真的是我梦见的。”
狗儿一听,心中的疑虑顿时被打消,啧啧一声道:“这世上也确有许多匪夷所思之事,难道向格格的梦真预示了什么?”
十三爷依旧不太愿相信,沉默着没有回答。
向海棠竭力搜寻着脑子里知道的所有事情,再接再厉道:“我从桐城直接来到京城,除了王府里这一方天地,哪儿也没去过。”
“……”
“之前也从未听过见过那个叫呼嗒布的人,与他更不会有什么过节,自然不可能会陷害他,我梦见他是八爷安插在十三爷身边的眼线,十三爷若不信,可以去查查九爷府里有没有一位叫……”
她努力回忆那个丫头的名字,其实当时也就是四爷顺嘴跟她提了一句,因为想不起,她急得咬着牙,手不停的绞着帕子。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在梦里听到有人叫那个丫头碧莲,她是九福晋屋里的一个洒扫丫头。”
十三爷和狗儿更加震惊,十三爷脸上已堆起层层疑云,握住茶杯的手顿了顿,问道:“这又与老九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个叫碧莲的丫头,是呼塔布的亲妹妹,虽然梦里我不知道呼塔布是如何被八爷收买的,但她妹妹是九爷府里的人,想来应该有些关系。”
“……”
十三爷慢慢放下手里的茶盏,然后陷入了沉默,颔首思考着什么。
狗儿想了想,叹道:“唉!这世上还真会有梦预知未来的事吗。”
转头看向向海棠又道,“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倒容不得我不信了,想查九爷府里有没有一个叫碧莲的丫头倒不难,若真查出来有个碧莲……”
他神色凝重了几分,看向沉默的十三爷,“十三爷你倒不能不防了,那些人总是无孔不入的。”
十三爷似乎又信了几分,知道狗儿查这种事最得心应手,效率也高,点点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狗儿你了。”
向海棠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暗想,总算没白来一趟,别的且不说,至少可以让十三爷防范着那个呼塔布,让他没有下手的机会。
不过,如果呼塔布丧失了下手的机会,那后面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暗算。
刚刚来时,她也想清楚了。
十三爷绝对不可能因为她的一个梦,几句话就放弃西征,这是他和四爷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得来的。
而且,如果这时候他撂挑子不干,就是违抗圣旨,必会惹得皇上大怒,说不定提前就被圈禁了。
想着,她又起身为十三爷和狗儿都续了茶,叮嘱道:“虽然梦中之事太过虚妄,但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我甚至在梦里看到碧莲就站在一颗合欢树下,所以我一听武格格说十三爷奉旨西征,便急着赶了过来,不管十三爷信不信,防总比不防好。”
她之所以知道九福晋屋里有一颗合欢花树,是因为前世她随四爷一起去过九爷府上,看到院墙里开得粉如云霞的合欢花。
当时,她忍不住问了一声:“这院子里的花开得好美,像一朵朵粉云似的,也不知这花叫什么?从前竟未见过。”
四爷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