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找到桑尼时,后者正在森林堡的某间书房.info
一个礼拜前,他留了信给母亲,然后骑着那匹黑色战马离开了北城。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能去哪儿,除了北城与冰原,他对苏美尔的认知就是那空洞的羊皮地图。最终,他还是决定去找桑尼,因为除了那个本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他凭着上次南征的路线记忆,顺着鬼影森林边缘一路向南,而后转道向东,最终碰到了正在巡林的铁林军,才得以到达古城亚述。
“谢谢你的果酱派,霍恩。”桑尼笑着说。他吃着霍恩临行前命梅布尔做的果酱派,派皮又薄又脆,其中塞满碎果仁、水果和奶酪,虽然已经在鞍囊里放了一个礼拜,但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香脆。“你不是随肯尼领主南征了吗?为什么会突然来亚述?”
霍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实情。经过一番思考,他还是选择把这件事告诉好友,因为除了眼前这个满嘴碎屑、吃相不雅的家伙,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
于是,桑尼一边吃果酱派,一边津津有味的听霍恩说故事,时而睁大眼,时而皱皱眉,到最后,他张大嘴看着好友。“这.....你也信?”他喝了口蜂蜜水,咂咂嘴回味果酱派的美味,“很明显,那个叫尼.....尼什么的家伙在骗你呢!”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北城如今的形势也不允许我考证,更何况这件事牵扯到的人还是我母亲。”霍恩满眼悲伤地说,“好伙计,但我还是去问了大骗子斯蒂文,那家伙亲口承认在我受伤的那晚,有人向他索要了记忆药剂,这点足以证明,确实有人想让我忘了那段记忆。”
“可这不能证明那个人就是迈克大人啊。”桑尼皱着眉说。
“但至少可以证明,我的母亲她.....和陌生人幽会。”霍恩不想承认这点,但又不得不承认。“伙计,那晚你也在,我还记得苏拉跑过来说,母亲拒绝了穆伦提出的联姻,这也正是我去找母亲的原因。可当我爬上领主堡的台阶,在那之后我.....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太古怪了。”
“苏拉。”桑尼低声重复这个名字。
“她还好吗?”霍恩轻声问。
“不知道。”桑尼摇摇头,“实话说,他们隐瞒了你受伤的消息,否则我不会那么着急跟母亲回亚述,我猜,苏拉应该也不知道,我们是同一天离开北城的。”
“答应我件事。”霍恩冷不丁地开口,“我来这儿的消息,千万别泄露出去,我可不想北城的人追到这儿来。”
“噢,伙计,你总不会一辈子离开北城,离开你母亲吧?”桑尼为难地皱起眉,“别轻信别人的一面之词,我敢打赌,这是个阴谋,瞧瞧你那道尔顿家族的蜜眼,还有你母亲的栗色头发和聪明的小脑瓜,任谁见到你,也得承认你是道尔顿家的孩子呀。更何况,他们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而我只是个私生子,肯尼领主总有老去的一天,北城不能没有你。”
“才不是,他们骂我畜生、杂种、婊子养的,巴不得我早死早好哩。”霍恩难过地说,“连塞尔西叔叔都跟着我遭了秧,还连累了三个乌尔来的使臣,他们都是无辜的,错只在我,或是我的母亲。”他抬起头,看着好友,“桑尼,我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儿子,可又没法面对母亲泪流的眼睛,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见见父亲,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你需要冷静冷静,霍恩。”桑尼站起身,“这儿太憋闷了,你得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或许能让你好一点。”
霍恩不情愿的跟着起身。他跟在桑尼身边,穿过长长的拱形石廊,走下女王塔的旋转石阶,每每经过仆役与卫兵身旁,那些人都会向他们的王子躬腰行礼。霍恩心里突然酸溜溜地,如今他身上的衣物,因一周的风餐露宿变得脏乱不堪,走在好友身旁活像个乞丐。
出了女王塔,巨大的城堡几乎显得有些荒芜,因为米拉阿姨带走了大多数铁林军。从前,他心疼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他从未叫过肯尼领主一声父亲,或许私下里叫过,他不知道。与之相比,他同时拥有母亲和父亲,且后者是苏美尔大陆最知名的领主,那年秋天他在望月湖边出生,打从那天起,北城少城主的宝冠就与他如影随形,这种万人簇拥的感觉令人迷醉,直到一个礼拜前,尼欧告诉他那个令人心痛的故事。
秋天就快过去,寒冬即将来临。旋风刮起,身后高塔的石头缝隙发出高亢悚然的尖啸,一旁的树林已经开始凋落,叶子随风飘过宽敞的庭院,飘过空荡荡的建筑物,擦着石头,发出轻微声响。
森林堡看上去真的很空荡,声音由是有了诡异的效果,有时石头会吸走声音,将庭院裹进一层沉默的毯子,有时回音有自己的生命,每一次落脚都成为幽灵大军的踏步,每一回远方的话音都成为鬼魂欢宴的笑语。这些奇怪的声响困扰着霍恩,却不能困扰桑尼。
“拿着,耍给我看。”好友递来一把剑,或是一根比较像剑的粗树枝。
往日,霍恩总爱表演剑术给桑尼看,因为后者只会巫术,他则会嘲弄好友像个娘们儿。但这一次,变成娘们儿的人似乎成了他。“拿着呀,树就是敌人,击倒他们!”桑尼催促道。
霍恩接过树枝,看了眼桑尼。他将树枝插入破旧的腰带,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