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还要逃?”肯尼扭过头问道。他们此时共乘一骑,驰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天空就像一块蓝色的宝石,只有几点白云的瑕疵,视野中的森林正不断倒退。
“他们以五百人为分队搜索我们的行踪!”白鸽搂着他的腰,气喘吁吁的喊道,“这是第二次遇到他们,说明怀特不止派了一支分队,如果我们不逃,下一支分队很快就会追上来!”
“啊,亲爱的!”肯尼挠挠络腮胡,“你能在一瞬间杀死他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无法想象,这世上会有这么恐怖的巫术!
“我没法一直使用它!”白鸽侧过脸,语气显得有些怪异,“那个巫术,对施术者有着无法想象的危害!”
肯尼猛地勒停战马,平原上扬起一阵沙尘。
“为什么停下?!”白鸽拽紧他的衣角,一面焦急的呼喊,一面回过头,望着已经远去的森林。
“为什么不能?”肯尼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没有回头,而是目视远方,“告诉我,那个巫术会对你造成怎样的危害?”
“亲爱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白鸽焦急的催促,“我们刚刚才跑了一小会儿,那些家伙很快就会追上来,如果被他们抓住,我们——”
“我们之间不该有任何隐瞒,对吗?”肯尼扭过头,看着她被风吹乱的银发。
白鸽似乎注意到自己的狼狈,她用手指梳理起头发,接着低下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露出受挫的神情。“因为我的巫术不是源于血脉,而是后天习得。”她低声道,“巫师界有个俗语,叫‘逆神巫师’,这个词特指我这样的巫术巫师,因为我们违背了纳穆神的旨意,得到了不该拥有的力量,一但我们使用它,就会得到相应惩罚。”
“我在问你,”肯尼抬高声音,“那该死的巫术到底会对你造成怎样的伤害?!”
白鸽避开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低头沉默了几秒。“冰刃,那个巫术的名字。”她纠正,而后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问他,“如果我变老了,像伏莱一样老,你还会爱我吗?”
“当然!”肯尼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就没有伤害。”
“它会让你衰老?”
“是的。”
肯尼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目光在白鸽的脸上来回扫动。不知是潜意识还是错觉,他发现白鸽的眼角,不知在何时多出了两道浅浅的皱痕,她看上去好像确实老了一点,或许是连夜奔波带来的憔悴,但他确定,眼前的白鸽,绝不再是他第一眼见到的那个白鸽。‘是啊,她叫米拉·凯尔琳,前亚述女王。’他不禁想。
短暂的沉默后,他带着新的苦恼抖动了缰绳。铁林军送来的战马重新在平原上狂奔起来,他们用迎面袭来的风沙当做借口,一路无语,在第四天破晓时分越过亚述边境。
“瞧!那儿有座小镇!”肯尼勒住缰绳,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矮趴的建筑群叫道。
“你挡着我了!”白鸽从他的臂弯下探出脑袋,“噢!那儿是布鲁格,我和伏莱经常去那儿贩卖药材,它被埃利都人称为‘圣地之门’!”
“噢,是吧?”肯尼喃喃道,“希望那儿真的是块圣地!”
当两人策马踏进布鲁格时,沿街的建筑看上去有些古老,似乎是一百前建起的。房屋主体大多用圆木搭建,除了刚刚踏进镇子时的那条路,其他大多用泥土铺设,但路面被镶上了不少鹅卵石,那些石头被厚底靴磨得闪闪发亮。
他们花了一点时间,将镇子逛了个遍。镇子不大,大约百十来栋房子,围着钟楼广场环成一个圈,北面稍远处有座大型农庄,里面养了一些牛羊,一条细河由西向东贯穿镇子,到最东面低矮的城墙处截止,路上的行人比较悠闲,最繁忙的莫过于西街道那间酒馆,尽管规模不大,可它依旧是个充满活力的地方。
他们下马走进一家驿馆,尽可能表现出轻松的神情,但空空的口袋总让肯尼心里发毛,他不知道这家驿馆的主人会不会接待他们。所以,他尽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埃利都人,学着他们的举止和走路的样子,而后大跨步走向驿馆的柜台。
“异乡人?”酒馆老板先张开口,说完扬脖灌了一大口酒,锐利的小眼睛寸步不离面前的陌生人。
肯尼扭头看向身后,而后回头冲老板笑了笑。
“不用装了,埃利都骑士习惯把佩剑挂在右侧。”酒馆老板伸手抹了把自己的酒糟鼻,“出门左转,第一个路口右转,第七家店铺有置换货币的业务。”他挪开视线,看向肯尼身边站着的白鸽,然后又将视线收回,“如果你们有埃利都货币的话,就当我没说。”
“抱,抱歉,如果.....我们没有钱呢?”肯尼吞吞吐吐道。
酒馆老板挑了挑浓眉,那两条眉毛在额头上挤出三道深深的抬头纹,而后他昂起下巴,目光在两个陌生人身上来回扫动。“你在耍我?”他用极其低沉的嗓音问。
“不,绝不是!”肯尼抬起一根手指,“是这样的。我妻子是亚述的炼金巫师,我们在森林深处采摘到一些非常稀有的炼金药材,您瞧!”他伸手指向门外的马厩,然后回过身,“但我们才刚刚到这儿,那些药材还没有换成货币,所以——”
“那是铁林军的战马。”
“您可真是见多识广!”肯尼假意微笑,“不瞒您说,我是亚述的边境守卫,这次来这儿完全是为了兜售那些名贵的炼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