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在朝鲜的近卫军主力开始向朝鲜南部运动。
老解顶着一头‘白发’走进了连指挥部。
“呦呵,这说你老你还就喘上了?两小时白头啊这是,你比伍子胥还着急。”看到老解这个造型进来,正在烤火的一排长不由的打趣道。
老解没搭理他,先给连长敬了个礼,随即噗噜噗噜身上和头上的雪,脱下大衣挂在一旁。
连长停下手中的笔,抬头问道:“雪下大了?”
“嗯,挺大,看样子,今天是停不了了。”
“先坐下暖和暖和,喝口水。”连长起身招呼道。
都是生死弟兄,老解也不客气,搬过一条板凳坐在了火炉边上。一排长往旁边挪了挪,好让他能靠得近些。
“说说……”连长也搬了把椅子坐过来,随手将水杯递给老解。
老解接过来吹了吹,漂了漂上面的几根茶叶梗,喝了一口,然后道:“昨天夜里死了几个,今天这场雪一下,恐怕明天死的人就多了。”
一排长皱了皱眉头:“感觉这儿比我老家也没冷多少啊,这小日本怎么这么不抗冻?这才入冬多久啊,就开始冻死人了?”
一排长是江苏人,一年前加入近卫军,因为上过蒙学,考过童生,没多久就被提拔为排长。
连长道:“我看过地图,这里因为在九州山地西北方向,从西北过来的冷空气吹不过九州山地,所以这里算是九州地区最冷的地方之一。再加上日本贫民的生活比你们家乡差多了,本身身体素质就差,再加上这段时间每天只给几口稀饭吊命,有没有取暖的条件,不死人才怪。其实说是冻死,不如说是饿死、病死。”
连长是当年随着近卫军第一批下江南的士兵出身,在军中学的时间长,学问也大,见多识广。像这种山体对冷空气的影响导致当地气温变化的知识,一排长和老解是决计不会知道的。
“连长说得对。”老解道:“我家是淮南的,小的时候家里穷,整个村子都穷,每到冬天,看这天气不冷,但各家各户都冻得受不了,只要一下雪,肯定冻死人。老人们也说,其实那是饿死的。人没饭吃,身子就虚,体温就低,很容易冻死。但要是吃饱了,同样的天气,哪怕再冷一些,也没事儿。”
一排长又忍不住道:“可是刚进县城的时候和他们的守军交过火啊,感觉不像饿肚子的样子,一个个不也是嗷嗷叫的上来拼刺刀?”
“一看你就没挨过饿。你别看哪些守城的士兵扑上来拼刺刀的时候挺疯狂,其实没什么底气。一个个小脸儿焦黄,刺过来的步枪都没力气,很明显是吃不饱造成的。另外,连长都说过几遍了?日本这不叫县,叫‘町’,差不多相当于咱们的镇。日本人嘴里的‘县’其实相当于咱们的省。”老解不耐烦的道。
“去他大爷的‘省’,整个九州还没半个江苏大,一个‘县’也敢叫‘省’。”
“好了好了,”连长笑笑,打断两人的争执。“日本人的行政区划爱怎么分怎么分,咱们不管。不过他们的地方守军确实是营养不足。”
“我说怎么看着挺凶,一交上手,一个个就像面捏的,不经折腾呢。两三下就弄死了。”一排长悻悻的道。
“日本本身粮食产量就少,九州不是粮食主产区,更是不足。他们的粮食分配也分三六九等,第一肯定是满足哪些达官贵人和精锐师团;其次是地主阶层和守备师团;第三才是农村的这些小城镇的守军。说是第三,其实他们和哪些底层的贫民也差不多,因为粮食分到他们这一层级,也剩不下什么了。所以九州地区的人都争着想要当兵,当兵能吃得饱啊。九州人彪悍善战,就是这么来的。”
“原来和咱们哪里造反的人一个意思,不争不抢就得饿死,所以各个拼命,因为只有一条命可拼了。”老解是绿营出身,刚进军营的时候经历过捻军起义,阅历比另外两个都丰富。
这种话题如果是在江南,随便提一提都是犯忌讳的,但是在这里不一样。一个是因为这里是国外,山高皇帝远,在一个身边的又都是生死兄弟,谁也不会因为随便聊个天儿就去告发你同情‘捻匪’不是。
“是啊!”连长感叹道:“听说咱们的队伍在北方打的挺艰苦,牺牲了不少同袍。”
连长是老近卫军的底子,在近卫军系统里人脉广,有很多同年的兵在北方参战,而且每次上团部开会,也能听到些消息。
“连长,北方打的怎么样了?你给咱们讲讲呗?”一说这个,一排长立刻来劲了,他才二十出头,正是崇拜血与火的年纪。
“是啊连长,给说两句呗。”老解也在一旁撺掇,这样的话题,谁都感兴趣。
“我也只是听团长隐约说了那么一句,说爵帅将日本人的四个师团围在了朝鲜,随时都可以拿下了。日本人在朝鲜一共五个师团,这一战打下去,朝鲜就该平定了。”
在南方的近卫军中,将士们也将刘少卿称为‘爵帅’;而将荣禄称为‘总帅’——因为荣禄并未封爵。另外,他们这支部队进九州都快一个月了,连长说的自然是老早以前的消息。
“算算时间,这场仗应该已经打完了吧?说不定,爵帅已经荡平了朝鲜,正准备向日本进军呢。唉连长,你说咱们会不会在日本见到爵帅?”
在近卫军老兵心中,刘少卿就像是神一样存在的人,所有将士的心中除了皇上就是他了。因为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