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塔尼亚的都一如既往,一片阴云就在头顶,压得整座城市喘不过气来。?
麦哲伦裹紧身上的风衣,低着头穿过小巷,无视了身后几波跟踪技术烂到家的陌生人,绕过一段小路,窜进了贝克街。
“嗨,教授,来得正好,前两年借我的钱可以还我了。”
一进门,亚瑟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看起来,那两位贵客仍然经常来到这里。”
福尔摩斯的家再也没能回到原本的样子。这里没有了他钟爱的骷髅标本,没有了刺鼻的化学药剂,没有烟草和他的“独家草药”燃烧后留下的烟雾,只有一片清新的空气和整洁的房间。
“我没有理由拒绝他们。”
福尔摩斯似乎并不觉得这有多么奇怪或者重要,他坐在阳光明媚的房间正中,惬意地窝进沙里,抽着烟斗。
“这不,福尔摩斯。”
麦哲伦的笑容依然疲惫,但他至少开始笑了。
“嗨,别这样,我只是开个玩笑。”亚瑟拍拍麦哲伦肩膀,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玩世不恭的笑容,“昨天晚上的钱该还我了。”
“我想,就算一个记忆力并非凡的普通人,也不会记错这种事吧。”
麦哲伦无奈地摇头。
“别这么说,我就是想看看福尔摩斯的招数有没有用。”
大侦探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目前还无法确定。”
“我很多时候都会想,”亚瑟难得地收起了笑容,“那种天赋,真的能靠训练复制吗?”
“是的,有很多理论都足以支持你的怀疑。”福尔摩斯取下烟斗,一边让白烟弥漫,一边平静地说着坏消息,“人类的大脑,有着严格到悲惨的上限,任何时候,它的绝大部分都在休息,否则人就会因为大脑过度疲劳而死去。雅典娜的,寄生——我觉得这个词更贴切一些,等于切掉了教授绝大部分的大脑,应该说,他没有变成一个白痴,就足以证明他天生比神明都聪明。”
“而你的训练,没办法让教授的脑袋变大?”
“那是不可能的。记忆与记忆力不是同一种东西,很多人认为经过更多训练的人会更聪明,这不能算完全错误,但实在包含了可悲的误解。记住了更多东西的人记忆力更好是一种巧妙的错觉,实际是,记住的东西越多,就越容易找到素材来拼凑印象。”
华生把一杯红茶递给麦哲伦,顺便抱怨了一句:“换个容易理解的说法吧,福尔摩斯。”
“如果记住了一个男人的名字,福尔摩斯,那么你就会在无意间了解到他的朋友,华生。之后也许你忘记了这位,华生,但是当你从头开始认识一个男人,叫做华生,你会觉得这次记忆的过程比以前简单,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你自己的记忆力变强了。”
“照这么说,”亚瑟从桌上拿起一块方糖,扔进自己嘴里,“教授的记忆力不应该衰减才对,他以前记住的东西都没有忘掉,不是吗?”
“神明……”福尔摩斯露出一个微笑,就像每次他听到一件谋杀生时那样,“那是一种人类目前还没有了解的力量。总之,你是个非常珍贵的样本,教授。”
“我的荣幸。”麦哲伦完全没有受到福尔摩斯冷冰冰的坏消息影响,“不管这个理论正确与否,我确实能感觉到记忆力正在恢复。至于我的大脑是否能变大,这个以后再说。”
“你真的确定?”亚瑟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一只经过的倒霉苍蝇,“大脑决定了一个人能做到的任何事情,反应力、逻辑、记忆力、理解能力,这些与其他人类还没能现的东西组合起来,才是脑力,而你的脑力被神明拿走了大部分,就算能靠训练把记忆力拿回来,还是差得远。”
“哦!”华生赶紧拿着抹布走了过来,“这鬼天气,到处都是这种烦人的害虫。”
“我不知道……”麦哲伦从怀中拿出了灯盏,“这还会不会有用……”
“一件凡力量……我至今仍然不知道所谓的灵魂是什么……”
“按照福尔摩斯的说法,我想恢复并不是没有一丝可能。”麦哲伦最终还是把太阳放了回去,“我在大学里报名了逻辑学、反应力训练,还有哲学课程。简单来说,大脑的生长已经停滞的成年人与我没有区别,他们能变聪明,我也能。”
“但你比他们笨得多。”
“是的,”麦哲伦用一种迟钝的动作和表情点头,然后拿起红茶喝了一口,“脑力所包含的东西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还要多。我现在连喝茶时感受到的味道与触感,都比以前更迟钝。”
“但你觉得那无所谓。”
亚瑟又从桌上取了一块方糖,他一脸玩世不恭的笑,语气里却满是笃定。
“确实如此。”
“那么,在你的计划里……要用多久时间才能摆脱这群无所不在的探险者?”
亚瑟用轻蔑的目光看着窗外,而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刻他的表情意味着多么可怕的危险。
“探险者不会死,不会放弃,从世界之王打开盒子起,就再也没什么能阻止他们。”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福尔摩斯露出了罕见的阴郁神色,“探险者的存在让所有的犯罪都变多了,这极大地增加了我找到真正乐趣的难度。”
“真令人惊讶!”亚瑟用夸张的语气表达着他几乎等于没有的惊诧之情,“有一天我们的大侦探居然嫌案件太多。”
“探险者带来的案件全都没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