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面打进来三四道手电光柱,我跟七星子紧紧贴在墙根里,想着大概免不了要进去吃几顿牢饭了。
可我感觉七星子一点都没有被围困的觉悟,只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慢条斯理的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符纸,用手指凭空在上面划动了几下,然后就看到那张纸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我瞪大眼睛等着,我相信在这个危急时刻猥琐道士不会乱放技能,果然,不一会功夫,就看到屋里台子上的三具尸体居然慢慢坐了起来,七星子手指一抬,然后向门外点了点,这些早已死透的尸体竟然晃着膀子蹒跚向门口走去,房门明明还关闭着,却被行尸们硬生生撞开。
我们依然躲在墙角里没有探头,只听到外面响起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站……站住,再……再往前走,我……我就开枪了”。
但是显然这些被七星子控制的行尸根本没有在乎他们手里颤抖的手枪,仍然机械的向前走去。
“别再走了,我求你们了,啊,受不了了,诈尸啦,快跑啊”,外面包围的人已经崩溃了,呼啦一声四散逃跑。
这时,七星子才拍了拍屁股,从墙根里站了起来,得意的冲我一笑:“哼,略施小计,收工”。
失去了七星子的指挥,外面的行尸都停了下来,我们趁机溜出了停尸间。
经过行尸的时候,我特意回头看了眼那个害我不人不鬼的王胖子,他那圆睁的双眼里渐渐留下两行血水,像是悔恨的泪水,凄厉而可怜。
我无心再想,对他的恨意已经没有意义,未来的路黑暗却无法拒绝。
我们顺利逃出派出所,这时的天色已经快要放亮,我们随意找了个小旅馆,静待黎明的到来。
因为图便宜,我们住宿的旅馆坐落在一个洗头房跟男女保健聚集的地方,给我们办理入住手续的大婶一边登记,一边不是抬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俩,我懒得理她,一个清秀的和尚跟一个猥琐旳道士来到红灯区住进一个屋子,随她怎么想吧。
七星子一如既往大话唠,但是我实在没有心情,一夜的劳累,更多的是内心的疲惫,我很快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我做了很多梦,时而梦到我死去的父母紧紧拥抱着我,告诉我不用怕,时而梦到一个神秘的蒙面人凶狠的剖开我的胸膛,拽出我还在砰砰跳动的心脏一遍揉捏一边猖狂大笑。
那种心痛的感觉惊得我猛地坐了起来,一低头才看到原来是房门钥匙压在身下,戳在了心口上。
我吃力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往另一个床看了看,发现七星子不在,外面走廊里人来人往,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睡了大半天,感觉浑身上下都疼。我坐在镜子前,看到自己胡子拉碴的样子,我发现我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多少人类应有的血色。我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切开自己看一看我到底变成了什么。
于是,我这么做了。
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我用水果刀在小臂上用力切了进去,翻开的皮肉里果然没有一丝血色,只有一些淡黄的液体慢慢溢出。
刀锋划透皮肉,没有痛感,耳边只听见刀尖划过骨头时沉钝的声音。
我有心剖开我的胸膛看看,最后放弃了。就这样拎着皮肉翻开的左手,我慢慢穿好衣服,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个旅馆很乱,各色各样的情侣进进出出,路过一些房间的时候,仔细听还能听到屋里隐约传来阵阵淫靡的声音。
我的左手上一直在往下滴着黄色的体液,后来竟然渐渐停止了,我拉开袖子一看,看到本来翻开的皮肉竟然已经在慢慢愈合,看样子好像再过几个小时就会完全痊愈一样。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到这种快速愈合的能力,也许是变成非人非鬼的补偿?我自嘲一笑。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我看在门口,饥渴的感受这炽热的光芒。
这时,耳朵一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恩,我已经顺利接近他了,我会尽量跟住他,取得他的信任……嗯,好的”。
七星子!他在跟谁打电话,听声音好像很尊敬对方的样子。
我正纳闷的时候,竟然听到他在电话里有提到我的名字,我心里顿时变得寒冷起来。
这个七星子果然是对我有企图,我刚刚对他产生的信任轰然崩塌,都是不可信的,谁都不能相信!
阳光依旧炽热,可是却无法温暖我寒冷的心境。
我刻意绕了一个圈,避开七星子的视线,我决定回到寺庙,那里是一切事情的发生地,无论如何我都逃避不了。
我坐在回程的公交上,正思考如何面对未来,车辆突然来了急刹车,车上的人顿时摔得东倒西歪。在骂声一片中,一个猥琐道士满不在乎的窜了上来,之间他对周围咒骂的人视若无睹。
大喇喇坐在我的身边,我有心跟他翻脸,又感觉没有必要,所以干脆不加理会。
七星子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说天生,你丫太不够意思了,临走也不通知我”。
我扯扯嘴角,没有吭声。
七星子大感无趣,无聊的坐回原位,闭眼打起盹来。
公交颠簸的走在乡间公路上,车上的人都昏昏欲睡着,嘎,公交猛地来了个急刹车。有的人直接飞了起来,额头碰的撞到地板上。摔得哭爹喊娘的。
大伙纷纷怒骂司机脑残,却看到司机正紧张的坐在座位上,已经哆嗦成一团。
有眼尖的人顺着司机的目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