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没有回答,迈步向前走去,直到门口,抬头看着有些灰色的天空,好一会儿才自语道:“该变天了。”
傅应星等人不明所以,侯国兴追问道:“公公,先做什么?”
魏忠贤手里的琉璃珠转的缓慢,发出渗人的声音,一阵子之后才慢悠悠的道:“先抓两个立威,试探一下内阁的反应。”
傅应星一听,连忙道:“那就从河.间府开始,那是个肥缺,一定有很多油水!”
魏忠贤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南方,心里暗道‘皇上这会儿也该南下了吧……’
陈子龙被赶出了顺天府,满怀忧愤的向着常去的青楼走去。
他苦思冥想的几道计策,本是对朝廷当前困局的极好解决办法,偏偏一群昏官庸吏不为所动,还将他给赶出了出来!
“这样的朝廷,还有何前途可言,还妄想中兴大明,简直是痴人说梦!”
陈子龙神色愤愤,这本是他的晋身之策,没想到当头都是冷水浇下来,令他心灰意冷!
陈子龙来到青楼前,虽然天色尚早,可依旧满人,欢声笑语不绝。
“横波,横波,我要见横波……”突然间,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被两个大汉强横的推了出来,他还在自顾的大叫。
“出去,出去,没钱还想见顾仙子,赶紧走,不然有你好看!”两个大汉一脸的嫌弃,撂下狠话转身又进去。
男子神色苍白,满脸的凄然,站在那,理了理衣服,状似绝望的自嘲的道“我本以为你不是那种俗人,却没想到还是被铜臭之物所惑,是冒辟疆瞎了眼,也罢,此番醒悟,回去之后当闭门苦读,以备今年的科举……”
陈子龙面上微惊,上前道:“冒兄?”
冒辟疆一愣,转头看过来,顿时惊喜道“陈兄,你怎么这里?”完全不记得刚才的狼狈,也忘记了现在的蓬头垢面。
陈子龙神色异样,关心的道:“在下来京几日了,冒兄怎么落到这般境地?”
冒辟疆苦笑摇头,道:“在下为情而来,终究是婊子无情,只得绝情而去,哎,我等男子尽遇人不淑……”
陈子龙恍然,正心里烦闷,便道;“相请不如偶遇,冒兄,小酌一杯如何?”
冒辟疆双眼一亮,连忙道:“在下对陈兄的学问也甚是佩服,正好今日以酒会友,来来来……”说着就拉着陈子龙又进了青楼。
“上好的包间,上好的酒菜,去请顾仙子,就说陈子龙来了,他父亲可是顺天府府丞!”
冒辟疆一进去就嚷嚷大叫,意气风发。
陈子龙微微皱眉,这冒辟疆与他在江南认识的时候完全不同,竟有些‘不知体面’,狂悖肆意。
‘莫非他也是仕途不顺,借此忘忧?’
陈子龙这么一想,顿时将冒辟疆引为自己,背着手,神态傲色,默认了冒辟疆的话。
龟公一见,顿时大喜,上前道:“好勒,二位公子请跟我来,上好的包间,上好的酒菜……”
“去请顾仙子,我今天一定要见她……”冒辟疆念念不忘顾横波,再次叮嘱道。
“好勒,小的这就去给您通传。”龟公拖着长音道。
冒辟疆心满意足,不忘陈子龙,热情的道:“陈兄,这里的酒菜是一绝,你一定要尝尝,切莫错过。”
陈子龙一肚子火气与心事,勉强的应付着道:“嗯,多谢冒兄。”
“不用客气,快来,就这里。”冒辟疆热情的不得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京城的青楼勾栏越发的热闹。
在后面的秀楼里,顾横波的侍女得到龟公的通报,来到里间,向着卸妆的顾横波道:“姐姐,那冒襄真是驴不知脸长,还缠上姐姐了,听说拉来了一个什么陈公子,嚷着要见姐姐。”
顾横波发髻如云,面若桃花,尤其是腰肢纤细如柳,眉眼之间有着丝丝妩媚。
她卸下一根朱钗,声音清脆如莺的道;“那冒襄在江南追逐小宛姐姐,在京城又来纠缠我,终究是个浪荡公子,不用理他。”
侍女点头,道:“姐姐说的是,还是龚公子更好,听说他受到钱侍郎的赞誉,夸他‘文有古范,清丽出奇’。”
说到这位‘龚公子’,顾横波面上露出倾慕之色,然后连忙道:“东西都收拾好,今天就离京,龚公子即将出仕,我要去助他一臂之力。”她只是来京城‘游玩’,并不是落籍在这里,随时都可以走。
“姐姐,都收拾好了,船也准备好了,咱们今晚就走。”侍女欢快的道,京城终究比不上铅华浸染的江南。
天.津卫现在隶属河间府,码头被修建的异常宽广,来来往往的船只不绝。
在最大的一条船上,朱栩等人坐最前面的甲板上,眺望着附近的景色。
平王朱常润坐在朱栩身旁,笑呵呵的道“皇上,这运河现在是南北通行最好的所在,比路上还要快,臣很久之前就想来看看了,没想到今天终于看到了。”
朱栩手里端着茶杯,笑了声,心里倒是对毕自严等人的能力再次提高了一个评价。
这处码头不但修建的宽广,容纳的船只很多,两旁的水泥到,建筑,不远处的酒楼茶肆,俨然是一个热闹的小城镇。
小商业圈!
很有商业,经济头脑嘛!
曹化淳站在朱栩身后,自崇祯三年起,朝廷就大兴土木,修河,筑路如火如荼,投入的银子近五千万两,要是没有点效用,朝廷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该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