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觉这几日的心情似乎很好,白日呆在九州清晏殿的时间越来越长。应是梅雨已过,前方战事不再胶着的缘故。燕脂心下懒懒,并不去出言询问。
她的胃口依旧不是很好,晚膳时勉强用了小半碗参花粥,夜半时心中空荡,幽幽转醒。
一转头,便碰到了皇甫觉的手,指尖上还绕着一缕青丝,狭长的凤眼里没有丝毫睡意,正支颔望着她,似乎有奇异幽暗的光隐隐流转。
燕脂犹自懵懂,下意识便眨眨眼。
下一刻,他已侧身过来,声音低哑,“醒了?口渴吗?”
他虚虚罩在她的上方,双手撑在她的脸旁,无形中禁锢了她的行动。燕脂皱皱眉,想去推开他。
他的身体是紧绷的,指掌下的肌肤坚硬如铁,在她覆上去时,轻轻颤动一下。
心中警钟悄悄响起,他眨也不眨的望着她,幽幽的瞳孔是不知深浅的黑,里面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似禁锢千年的兽。渴望,兴奋,冲动。
她马上便不再动,嗫嚅开口:“我饿了。”
手指轻轻摩挲了她的脸庞,马上便移开,耳旁一声徘徊的低叹,
他起了身。
燕脂悄悄吐出一口气,还不及放松身体,他已回转。没有任何停顿,依旧是先前的姿势,一手扶了她的脸,唇瓣便哺渡过来。
被强势撬开的唇舌,被迫承载温热的茶香,有淡淡的枇杷香。她喉咙吞咽时,听到他满足喜悦的叹息。
他的唇瓣像密密的春雨,淅淅沥沥的落在鼻尖、耳畔、脖颈......她的心也像三月的桃花,被雨声催开了花苞,艳色正好,灼灼其华。
春雨无声,春意正浓,
他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长长的一个吻已让她眼底潋滟一片。他抱她坐在怀里,月华中衣敞开,拉着她的手贴向赤//裸肌肤,唇齿研磨着她的唇瓣,喃喃道:“......我也饿了......”
她掌下的肌肤灼热,肌理如玉。稍稍移动,便会带起大片大片的战栗。他凤眸蕴藉,迷蒙一片,脸上桃红的韵似乎也映到了眼底眉梢,稍稍流转,便是难描难画。
他在她的手里,他为她辗转难耐。
几乎是不可抗拒的将脸贴向他温热的肌肤,双臂揽紧他的腰。他是她心底的结,永世难解。她贪恋着,只因这爱。
小楼一夜听春雨。
从他身上下来时,燕脂早就绵软无力,两腿仍在打颤。皇甫觉抱着她去洗漱,回床上时为她慢慢按摩腰间腿部。
他手上带了内力,酸软感渐渐褪去。燕脂小小打了个呵欠,努力抑制着睡意。身旁的男人神清气爽,依旧有未退的慵魅,侧侧身子,让她更舒服的枕在肩窝,低笑道:“想睡?我让她们备好宵夜了。”
燕脂摇摇头,手探索着往他的下衣探去,她知道他尚未满足。
皇甫觉笑着捉住她的手,语带戏谑,“还想要?”多日郁结的情绪在今日有了宣泄点,纵使有几分忘情,却仍知道克制。
燕脂的脸红了红,手便就着那处坚硬用力一按,心满意足的听着身边的男人倒吸一口气。
皇甫觉抱紧她的脖子,咬牙切齿的恨道:“过墙抽梯,嗯?想毁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
燕脂本是偷偷笑着,这笑意便渐渐歇了,由着他在耳畔深深浅浅的呼吸,半晌道:“西甸的战事了了?你今天......好似很高兴。”
皇甫觉黑黢黢的眸子盯着她,突然在她肩头上咬了一口,声音里喊了几分指控,“你不相信我。”
与此同时,肚子里的小家伙非常配和的踢了她一脚,燕脂一怔,只觉今夜这个男人情绪变化之大,实是令人莫名其妙。狠狠盯了他一眼,“相信你什么?”
皇甫觉居高临下,慢条斯理的说:“相信我你会陪我一生一世。”
“相信我你和孩子都会好好地。”
“相信我能与你真正的自由。”
他一字一句,直直的望进她的眼底,字字都像击进冰雪里,一片流珠碎玉。每一点,每一片,都折射出她不可琢磨难以承载的心事。
一声叹息在心底百转千回。
她放软了神情,眼神里有了几分朦胧的湿意,“好,我信你。”
他并不释怀,低低的哼了一声,手指恶意的按了一下圆形的啮齿,慢条斯理的说道:“口是心非。”
被他折腾了半宿,心思越来越钝,只一点灵觉提醒自己这男人今夜必定是有心事的,而且这心事多半与她有关,隐隐约约的便想要逃避。
身子有几分脱力,手脚软软的,她想了想,“传些膳食吧。”看样子他恐怕不会放她就此安睡。
移月送上来了苡仁莲米乌鸡汤,皇甫觉揽她在怀里,一匙一匙喂她。他若留宿燕脂房内一向不留人,要水要茶都是他亲手来。
腹中有了几分暖气,头脑越发昏沉,眉眼晦涩,神思懒懒,朦胧中觉到腹部沉重,竟似压了一块巨石。她骤然惊醒,心跳擂擂。
皇甫觉的手覆在她的腹部,指掌用力,慢慢碾压。
燕脂惊怒交加,抓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他抬起头来,眸光彻如冰雪,真真切切的恨意,语气轻柔冷冽,“燕脂,我讨厌它。我骗了你,我从不曾喜欢孩子。为了你,我愿意尝试去喜欢。可若是没有你,你若是因它而......燕脂,我怕,我怕我会对它做的事。”燕脂抓住他的手,感到两人掌心都是冷汗涔涔,心跳得太快,眼前有短暂的空白,颤声说:“你......待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