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苍苍,奉阳城中安静如常。
治安衙门的大牢最近比较热闹,除了羁押了十几名大日坛宗的妖人外,还有个魂相老黄皮子的江湖异人,现在又多了个长安城里都算顶尖世家子弟的武安王烈。
后衙张潇专属的火票房里,白凌霄卧床休息,小鹅和师小红在一旁服侍。
张潇伏在桌上无聊的摆弄着指尖盘绕的金线。
白凌霄吸收了一点琉璃宝瓶里的能量魂力恢复少许,这会儿感觉好多了。
小鹅还在埋怨:“她摆明了要害人,你干嘛要逞强拼命?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丢下我一个可怎么活?”
“这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她会做的这么过分,更没想到家族里的长辈会有意纵容。”
白凌霄难掩忧色,看一眼张潇,又道:“官人说爹爹的处境不佳,无力阻止他们的小动作,我就是不明白,爹爹明明刚跨入六级,正当建功立业时,怎么就忽然沦落至此,那白宗年就是个奸佞小人,人品能力不及爹爹一半,怎么就......”
一时哽咽,竟说不下去。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张潇道:“岳父大人不愿以白氏家主的身份做别人的走狗,涉及白家存亡攸关的大事,他不敢冒险,所以才不得不让位给脸皮更厚的白宗年。”
“把堂堂白家女儿嫁给人做妾,这种恶心勾当我爹爹的确是做不出来。”白凌霄恨恨说道。
张潇道:“古往今来,舔腚沟子出身的成就一番霸业的不乏其人,上古年间就有个人,因为善于舔皇帝痔疮做了大官,后来还造反做了几天短命皇帝。”
小鹅皱眉撇嘴,道:“大官人又胡说了。”
师小红也掩唇偷笑,道:“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肯定是假的。”
张潇嘿嘿一笑:“你张口闭口说着啃腚,怎么就不允许别人舔痔疮发家?”
“哎呀,夫人,您快说说大官人吧,这说的什么话呀,羞死人了。”师小红掩面低头不胜其羞。
小鹅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小浪蹄子装什么装,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什么笑话没听过。
白凌霄笑了笑,道:“官人就是这么爱说笑的,你认识他比我久,还不清楚吗?”
张潇立即纠正道:“错了,我和你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十年前就手拉手玩游戏了。”
白凌霄只笑了几声,又叹了口气,道:“我爹爹其实早有死志,自从我娘离开,爹便一心盼着我长大,现在我嫁给了官人,爹爹已经没有最后的后顾之忧。”
张潇道:“之前还没听你说起过岳母,今天是第一次听你提及。”
白凌霄眉头微蹙,道:“我娘在多年前离开了我爹爹,家里长辈提起她的时候常说她是个狠心的女人,爹很少提起娘,但却从来不许我恨娘,每次都说她只是野心太大,仇怨太深放不下。”
“原来如此。”张潇道:“岳父大人也是性情中人啊。”
白凌霄道:“爹爹不到三十岁就坐到了家主的位置上,这些年为了白家殚精竭虑,可最后却被他们弃如敝履,我现在真是恨透了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一想起院子里那些少年子弟面对王烈凶焰时唯诺自私的嘴脸,气就不打一出来,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个王烈官人打算怎么处置?”
“杀不得,也不能就这么放了。”张潇笑道:“只好先关着他,看看白宗年打算怎么把他捞出去。”
白凌霄一听不禁有些担心,道:“今日在白府他们没有出头留人,难道是打算暗中下手?”
“不排除这种可能。”张潇不在意的说道:“饭要一口口的吃,事要一件件解决,不过是兵来将挡而已。”
白凌霄轻轻吐了口气,黯然道:“原以为嫁给官人是下嫁,是官人沾了白家的光,没想到其实是爹爹把我托付给官人,白家困窘至此,我嫁过来非但没给官人带来臂助,反倒为官人徒增了许多麻烦。”
叹了口气,又道:“今天要不是官人忽然显露强大实力,我只怕没有机会回到这里了。”
张潇的实力在今天之前对她来说一直是个谜,只知道他是许笑杰的结拜兄弟,爹爹和二叔看重的男人。今天之后算是对这个凡夫俗子的官人有了新的认识。可恰恰是这新的认知,反而让她觉得这个谜团更难懂了。
作为被男人保护宠爱的对象,白凌霄生平第一次有了身为小女人的觉悟和幸福感。因为不适应在张潇面前人设的变化,她又不免感到有些惶恐和茫然。好像忽然不晓得该怎么面对男人了。
小鹅道:“小姐你又犯迷糊了,既然已经是一家人,又承蒙大官人厚爱,百般恩宠爱护,你怎好还说这种惹人伤心的两家话,须知道,夫妻两位一体,正该休戚与共,试问如果换作大官人遭遇麻烦,小姐你又该当如何?”
“我自当与官人同甘共苦。”
张潇笑道:“俺也一样。”
小鹅又问道:“如果大官人遇到生命危险,小姐当如何?”
白凌霄理所当然道:“自当同生共死。”
张潇笑道:“俺也一样。”
小鹅满意点头,道:“夫妇之道理当如此,只要你对大官人别无二心,以后便不要再说那两家人的话。”
白凌霄一副受教的样子,谦虚点头,道:“我记下了。”
张潇又来一句:“俺也一样。”
师小红忍俊不住,掩唇笑出声来。小鹅也醒过味儿来跟着笑起来。白凌霄受到感染终于暂时散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