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直勇
傅尧俞,字钦之,素善安石。时方变新法,公以母服除,至京师。安石谓公曰:“朝议纷纷,今幸公来,议以待制谏院奉还矣。”公谢曰:“恩甚厚。但恐与公新法相妨耳。”因为言新法之不善,安石怒,乃以为权同判内铨。温公尝叹曰:“清直勇,吾于钦之畏焉。”洛之君子邵雍曰:“钦之至清而不耀,至直而不激,至勇而能温,此为难耳。”人以雍言为然。
穷达有命
唐介,字子方。仁宗朝,孙参政⒓龉复为御史。或问曰:“闻君未曾相识,而遽荐之,何也?”孙答曰:“昔人耻呈身御史,今岂求识面台官也。”公后以风力称。公语诸子曰:“吾备位政府,知无不言,桃李未尝为汝辈栽培,而荆棘则甚多矣。然穷达有命,汝等惟自勉耳。”
王子野乐党
范文正以言事贬,公率子弟荐留数日。时方治党人,大臣让公曰:“何苦自陷党人。”公曰:“范公天下贤者,若得涉之,幸矣。”
不许冒籍欺君
陈君行尝谓子弟曰:“仁义礼智信是常等,若不守,是不等也。其不等者,不正也。”君行又尝自处州入京师,至泗州,其子弟请先行。君行问其故,曰:“科场近,欲先至京师,贯开封府户取应。”君行不许,曰:“汝处州人,而户贯开封。欲求事君,而先欺君乎?宁迟数年,不可行也。”
范淳父焚进论不应贤良
范祖禹淳父,极为司马文正奖识。尝为《进论》,求教于公。公每见,则未始有可否。淳父疑而质于,公,公久而言曰:“子之《进论》,非不美也。顾念世人获甲科者绝少,而子既已在前列,而复习《进论》,求应贤良。以光观之,但有贪心耳。光之不喜者,非为《进论》也;不喜子有贪心也。”淳父于是焚去《进论》,不应贤良。
吕公教读书要字字分明
荥阳吕公教学者读书,须要字字分明。仍每句最下一字,要令声重,声重则记牢。
儒者读书无用处
程伯淳言:“今僧家读一卷经,便要经中道理受用。儒者读书,却只闲读了,都无用处。”
富家翁爱其弟
大丞相冯公当世,记富家翁有宅于村者。亲既终堂,其兄甲不忍群雁异飞,而友爱其弟乙甚厚。乙安乐之,未尝有违言。久之,乙既有室,不令。日咻其夫使叛其兄,乙牵于爱而听之。而甲之所为,无不善者。欲开衅隙,而无其端。于是甲有善马,爱之甚至。虽亲旧求借,辄以他马代之。乙欲激其怒,乘甲之马出,杖折其足。甲归而见之,且喻其意。谓其仆曰:“去之,而新是图。”甲复有花药之好,列槛数十,皆名品也,且其手植焉。灌溉壅培,不倦其劳。乙又将缘是以激之,乘闲锄而去之。甲曰:“吾欲去是久矣,而未果也。”因犁其地,而殖之谷。乙悟其非,且将悔之,而其室未厌也。甲既鳏处,而有爱妾,若将终身焉。处之侧室,未尝一与家事。其妇踵门而数之,诟骂毁辱,无所不至。妾不能堪,而诉其主。甲曰:“吾之过矣”,因逐其妾。其妇闻之,愧汗浃背,且曰:“妾不幸,不及事舅姑,而无以为学,以至于此。而不知伯氏之德量如是之宽裕也。”乃正冠帔,而拜于庭,以谢不敏。卒为善妇,以相其夫,而肥其家。若甲者,可谓贤矣。求之古人,若张公艺可以配之。当世且言,偶忘其姓氏。惧其湮没而无闻也,故书其大概,以俟太史氏。
宁受人欺不可使好贤心替
正献吕公尝荐常夷甫秩。后差改节,吕对程伯淳有悔荐之意。伯淳曰:“愿侍郎宁可受人欺,不可使好贤之心少替。”
三代威仪尽在是
明道先生尝至天宁寺,方饭,见趋进揖逊之盛。叹曰:“三代威仪,尽在是矣。”
李定公好儒学
李良定公,魏国大长公主所出,雅好儒学。其帅郓日,每春大阅战士,必先诣宣圣庙延讲经书,饮诸生,然后始及武士。识者以为得礼。
和买绢
本朝预买纳绢,谓之和买绢。按,《玉壶清话》与《渑水燕谈》二节,皆以为始于祥符初。因王旭知颍州,时大饥,出府钱十万缗,与民约曰:“来年蚕熟,每贯输一缣,谓之和买。”自尔为例。而《渑水燕谈》又以为其后李土衡行之陕西,民以为便。今行天下,于岁首给之。予按,范蜀公《东斋记事》,称是太宗时,马元方为三司判官,建言方春乏绝时,豫给库钱贷之。至夏秋,令输绢于官。预买绸绢,盖始,于此。以三书考之,当以范说为是,盖范尝为是官耳。予读诗人袁陟世弼所为墓志,序其当仁宗时,为太平州当涂知县。且言江南和市绸绢,豫给缗钱。郡县或以私惠人,而不及农者,当涂尤甚。世弼自为条约,细民均得之。乃知太宗之所以惠爱天下,多矣。而其后以盐代钱,以为缣直。又其后也,盐亡而额存。然后知左氏所谓“作法于凉”,其说不诬也。
仁宗厚遣公主
仁宗皇帝守成,皆遵先朝法度。时久无嫁公主事,晚年止一公主,欲厚遣之。恐逾旧章,乃询皇姑魏国大长公主当年下嫁体例。公主以帝止有一女,不可以己为比。言多则实无,言少则恐沮帝意。乃答以岁月之久,皆忘记。帝始加厚其礼以遣焉。
正叔不认侄者罪
李侍郎若谷守并州,民有讼叔不认其为侄者。欲并其财,累政不能直。李令民还家驱其叔,民辞以不敢。李固强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