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看?”梵容的目光看过来,清凉平静,带着丝缕撩怀的暖意。
眸中掠过一抹微妙,蓝凤祭浑身上下散发出孤寂的气息,仿佛要将他一拒千里。
“错了就是错了。”蓝凤祭语气幽冷,“命运让赛蓁回五年前,就是为了给她报仇的机会。不然,她岂不是要一直做枉死之鬼?”
她极力压住心中几乎要翻腾而起的恨,手指扣紧,隐忍不发。
“是十年前。”梵容唇角勾起,淡淡提醒。
“噢,是十年前。”蓝凤祭莞尔,“凤祭失礼了。”
“你说的也对。”梵容思忖了一下,“不过,慕容将军终究不知自己犯下的错,若让他临死之前看清一切,至少愧疚自责,才算续了这个时空的缘。”
蓝凤祭神色一动,失笑,“这段缘分不续也罢,世子的用意是牵扯才有领罚的必要,就局势而言,就当赛蓁助白廉打败了慕容唱白,白廉情系于她且感恩,一辈子对她矢志不渝,是一段美谈。报仇只是赛蓁的私事,可她站在白廉的立场,无论如何来看,都是无可非议的。”
梵容抚着杯盏斟酌,“这是我遇到的最大的难题,既然蓝姑娘这样说,便依蓝姑娘之见吧。”
蓝凤祭轻嘲,“难道世子认为,慕容唱白不该死么?”
梵容的手,轻覆上她的,望着虚空,沉默了一下,“是该死。不过蓝姑娘毕竟不是赛蓁,只当做故事听就好,旁人的仇怨,只当耳边过,这样纠结执着,恐怕会委屈了自己。”
一个故事讲罢,老艺人开始讲下一个,台下意犹未尽地进入新的纠葛,似乎刚,唱了就罢了,说了便淡了,惊起过嗟叹,惹起过议论,却终究重回泛黄的话本,悲喜自尝,冷暖自知。
果然,每个人揪心的痛和恨,终究不过是他人的一哂一笑一叹息。
可是,她又何须让人知道,一个人的快意恩仇,才是这个乱世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蓝凤祭的手稍微一紧,不经意就这样握紧了梵容的手,心中一个激灵,正要松开,梵容唇角微勾,反而扣紧了她的手,声音轻柔地传入耳中,“既然你让我第一次握了,我便再也不会松开。相识不久又如何,无缘之人,即便朝夕相处,也不会有半分情动。”
方才的那一阙话本牵起的波澜还没有平息,蓝凤祭排斥地蹙了蹙眉头,又听他道,“谢纯然在清穹王府碍手碍脚,如果你实在讨厌,我打发她回去便是,她虽顶着照顾王姨姥的由头,但目的我还是知道的。”
蓝凤祭笑,“若世子让谢小姐离开,旁人便要说凤祭的不是了,谢小姐虽然喜欢耍些小手段,但不至于凶残狠辣,若有教化和劝导,许会谦谦向善,也算是清穹王府功德一桩。世子可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既然蓝姑娘这样说,就暂且留着她吧。”梵容含着一抹玩味道,第一次见一个女子把腹黑和小聪明玩得这般面不改色心不跳,他都不由得有些佩服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