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宫内……
阿懿到了这儿,竟无所感慨,只是匆匆跑入寒舍,二话不说。尽管身边有许多正在干活的,曾经认识的人,但所幸她们也识相地闭紧嘴,当没看到。
寒舍……眼前的一幕不禁让阿懿感到诧异。她端详着琳诺沉睡时那般恬静却又映着被伤口折磨而留下的痛苦的面容,又看了看在琳诺身边的那名陌生的宫女,只好对她言之:“你出来。”
“是。”宫女道之,又俯下腰来,仔细地整理了一下琳诺的被角,便跟着阿懿从后门走出。
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阿懿才得以让步。“你是何人。意欲何为?”阿懿转过身来,对着那名宫女问之。
“奴婢翠汐,参见内侍。”翠汐有规有矩地对阿懿行了个礼,从容应之。
“翠汐?看你的外相言行,在宫里待的时间也不短吧。且不言此事,说吧,谁那么好心,派你来的?”阿懿也是打开天窗便说亮话之人,也不愿牵扯这些身外事。
“我亦是陛下之内侍。”翠汐言之,突则是让阿懿懂点规矩。
阿懿果真就轻轻松松地如她所愿了,先是一慌,后便立刻行礼言之:“内侍欧阳懿,参见翠汐姑姑。”
“不必多礼,你我本是同阶级之人,这回可是折煞奴婢了。”翠汐又知进退地行上一小礼,柔声矜持地说道,“是陛下唤奴来之矣。”
阿懿的脸色骤然大变,稍稍倚下了头,不解地问之:“陛……陛下?”
“内侍不知,便让奴细细道来,好让内侍明白。”翠汐道之,从她端庄的面容中,流露出一种久居宫围中人唯见的真情善意,双眼一眯,便成了月牙状,让人倍感舒心,使人听了精神上也舒缓许多,“也便是不久前,陛下在此阅奏章时越批阅不顺,终于是放下了笔毫,双手十指揉捏着太阳穴……”
“王德。”世民边揉着穴位,用着沉重的嗓音叫唤着。
“老奴在。”王公公上前几步,俯身应之。
“你可记得欧阳懿曾为一女子与那林监搏而杀?”世民松开了手,转过头去,问之。
“老奴听说过,此女子名唤琳诺,杨氏……如今已然被搁置于寒舍……”王德用尽全力去想着,如实禀报道。
“无人照料?”市民抬起头来,严肃地质问着王德。
“掖庭宫人,本是身份卑微,能挺住得挺住,怎可能像宫中的嫔妃一般遣人伺候……”王德和声和气地应之。
“我的意思是,她挨了那么重的板子,如此一来,岂不白白送死?”世民又回过头去,问之。
“掖庭宫人今日能活的便活了,活不了的,便拖去一偏僻之处埋了……”王德讲了一半,突然回过神来,这才晓得世民适才一讲究竟是何意,立马跪下,“哎哟……老奴真该死!该死该死……老奴这便去安排。”
“朕亦是尽其能去助她了,她能否明白朕之前的薄情寡义,实则是为了朕的大唐……”世民迟疑一刹,轻闭了一会儿双眼,默思道。
“之后王公公便要前往去寻找适当人选时,陛下却喝住了他……”姑姑继续道之。
“王德……你能明白便好……”世民抬起头来,对他微微一笑,却有男子一般飒爽的气概,“有些事,朕能说得便说,不能说的,你尽管知道,也不要据理臆断。”世民又拾起了笔毫,左手撩起了右边的袖子,便又埋头地批阅奏章了。
“是。”王德俯身行礼,言之,又速速退下。
“之后公公便使了个眼色给我们这几个御前伺候的内侍,后又派了奴婢过来。”翠汐姑姑一边说着,阿懿却蹲了下来,晃了神。
翠汐见阿懿如此,便不再道之,声音亦随之戛然而止。好一会儿,阿懿才醒过神来。她转过头去,即刻放下了那只撑着脸颊的那只手,起来身来。
“让姑姑见笑了。”阿懿端端正正地屈身行一小礼,似笑非笑地低下头去,起身一刻又抬了起来,对翠汐言之。
“陛下还说了,待琳诺姑娘伤愈后,可选择出宫,亦可选择留在宫里。”翠汐好心提道,“奴婢仍要去照顾琳诺姑娘,便先行一步。”她便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阿懿立在原地,一声一响。她对人就是这样,不高兴时,任谁都骂;谁对她好,她对谁好;谁对她有恩,她便甘心对她恭恭敬敬,竟是毫无怨言;今日怕是太恭敬了,使得两人便是互敬互谦,本是平起平坐的,这次是要闹笑话了。此时夜幕降临,但阿懿却选择了留在寒舍。
“不知,这一夜为何令人难以入眠?”阿懿不管寒舍的条件艰苦。执意要来寒舍过夜,那大半天对玉瑛青玄的儿女情长,玉瑛想想尽是些别扭之处。
寒舍当中,她除了琳诺翠汐,谁都不去理会,瞅着这四面透风的墙,她也不能做些什么,只好脱下自己的外衣,把仍在梦境中冻得瑟瑟发抖的琳诺盖得稍稍严突一些。
“还好是过春了,不然可不知道这冰天雪地的如何煎熬过去。”翠汐上前几步,斜视琳诺,轻声叹之。
“是啊……明天我便要去了,时间过得真快。”阿懿停住了手头的动作,转过头去,微微挑起嘴角对姑姑一笑,道,“琳诺便交予你了。”阿懿双手交叉搭着双膝,言之。
翠汐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不过是擦擦身子,盖盖被子,一眨眼,天就亮了,当所有人都在掖庭中干活之时,阿懿已经不在这寒舍当中了。自然了,韦氏那边,渐渐地,也有